碧刹门据点“青草茅屋”内,光线略显昏沉。吴砚舟(霞麓形态)与祈天相对而立,无形的压力弥漫。祈天那双被黑布遮掩的“视线”仿佛能穿透表象,吴砚舟维持着霞麓应有的清冷与一丝恰到好处的紧张。
“以你现在的实力,想在那群人中掀起风浪,无异于蚍蜉撼树。”祈天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像冰冷的针,扎在吴砚舟紧绷的神经上。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个莹润的玉瓶,瓶身流转着氤氲的灵光。“化灵丹,三十颗。听过吗?”
吴砚舟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搏动。化灵丹!他当然听说过!玄丹阁的天价之物,能在短时间内强行拔高修为,是绝境中搏命的底牌!祈天竟然舍得拿出整整一瓶!这既是对任务的势在必得,也意味着一旦失败,他承受的代价将难以想象!
“晚辈略有耳闻。”他声音微涩,带着一丝“被天降巨财砸中”的惊愕与不安,“此物价值连城,前辈……”
祈天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炼神境三层?服下这瓶,足够你攀升至五层!届时,境界便与那四位‘天骄’相当!”他指尖在瓶身轻轻一点,“境界不稳?于你而言,此等‘后遗症’在任务面前不值一提!碧刹门自有秘法助你掩盖气息,炼虚境也休想看穿!”
吴砚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利弊。力量!这是他最渴求的!炼神境五层,在地球已是顶尖中的顶尖!能让他在瑶河灵境的绝杀局中多一分挣扎之力!风险?境界不稳的隐患在系统面前或许能化解!而暴露?他本就是“霞麓”,有何可惧?
“前辈厚赐,晚辈定不负所托!”他果断伸手接过玉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变强的渴望与搅乱四宗的野望,瞬间压倒了所有顾虑!
祈天满意地颔首,开始详细布置:
“拓跋云的信息,务必烂熟于心。我会圈出玄天灵海殿及另外三宗需重点留意之人,其功法、性情、弱点,你需倒背如流!”
“瑶河灵境地图虽不完整,但关键节点我已标注。动手时机、地点、如何利用环境制造‘意外’,明日我会一一传授!”
“攻击符箓、淬毒暗器、隐匿灵宝……明日一并交付与你。记住,瑶河灵境广袤,猎杀之道,在于耐心与时机!”
“我会在外界动手,抹杀所有守护力量,并强行封闭灵境十日!十日内,你必须完成绝杀!第十日,服下这枚‘龟息丹’,佯装重伤濒死躺于出口。我会以‘丧子疯狂’的拓跋海身份闯入,带你离开!”
计划看似环环相扣,但吴砚舟心中的弦却绷得更紧。十日!四十四名炼神境!封闭绝境!祈天的承诺如同空中楼阁。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底牌!
“前辈在外界大开杀戒,身份……当真万无一失?若暴露,晚辈在灵境之内……”他适时流露出“担忧”,点出最致命的隐患。
祈天傲然一笑,平凡的脸上迸发出强大的自信:“失败率为零,非是虚言。碧刹门的手段,岂是四宗那些老朽能轻易看破?”他眼神陡然转冷,“若你失败,我自会抽身远遁。届时,后果自负。”
最后通牒下达。吴砚舟知道,退路已绝。
离开祈天的视线,吴砚舟立刻联系曾佩佩与李子亦。在望乡城一处偏僻角落,他顶着花荣的容貌与伙伴们秘密会面。时间紧迫,他长话短说,将瑶河灵境的绝杀任务和盘托出,唯独隐去了碧刹门和祈天的具体信息。
“……情况便是如此。我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以备不测。”吴砚舟(花荣外貌)眼神锐利。
曾佩佩与李子亦神色凝重。四宗圣子圣女的分量,他们比吴砚舟更清楚。
“碧刹门的炼虚境支持,资源上地球确实无法比拟。”李子亦率先开口,幽蓝的眼眸闪烁着精光,“但地球的‘烟火’,在封闭环境内,未必不能绽放奇效!尤其针对炼神境初阶!”
曾佩佩补充,语气带着林澜溪式的冷静:“关键在于两点:一,能否确保使用后不暴露地球痕迹?二,时机把握至关重要,需在他们毫无防备时发动,方能最大化杀伤!”
“身份伪装万无一失,元神境亦未能看穿。”吴砚舟笃定道,“至于时机……这正是我的‘专业’。”他眼中掠过属于“霞麓”的冰冷杀意。
曾佩佩与李子亦对视一眼,瞬间达成共识。
“交给我们!”曾佩佩果断道,“我们立刻出去找孙处长!”
效率惊人。当天下午,曾佩佩与李子亦便带回了吴砚舟所需之物:
数块巴掌大小、能量波动内敛的遥控高爆炸药;
五把流线型、覆盖消音符文外壳的狙击步枪,配备不同规格的穿甲弹与高爆弹;
三架可快速架设、火力凶猛的高射机枪及其弹药箱;
一个装满高效止血凝胶、抗感染针剂、神经修复液的便携式战地医疗箱。
曾佩佩递上一本薄册:“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以你炼神境的身体素质与反应,掌握基础射击不难,但务必熟悉!”
吴砚舟摩挲着冰冷枪管,感受着地球科技带来的异样安全感。他并非完全依赖这些,但这是他作为“地球吴砚舟”独有的底牌!若能在混乱中制造更大伤亡,引发四宗相互猜忌……搅乱启灵的目标将更近一步!
“谢了!”他收起装备,目光灼灼。
随后,他租下一间专供术法练习、带有强力修复禁制的修行室。接下来的两天,室内回荡着沉闷的枪响(消音后)与爆炸的轰鸣!吴砚舟以炼神境的强大感知与身体控制力,飞速适应着这些钢铁杀器。狙击镜中千米外的靶心被一次次洞穿;机枪扫射的火线精准覆盖预设区域;遥控炸药在特定节点引爆,模拟着灵境内可能的伏击点!
与此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吞服化灵丹!丹药入腹,化作狂暴洪流冲击四肢百骸!境界壁垒在澎湃药力下剧烈震颤!炼神境四层……突破!药力未歇,继续冲击!吴砚舟咬紧牙关,引导着这股力量,在系统的精密调控下,将境界不稳的隐患压制到最低!
两天后,吴砚舟准时出现在祈天面前。他的气息依旧控制在炼神境三层(掩盖法门已初步掌握),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历经淬炼的沉凝与锐利。
“前辈,晚辈准备好了。”他平静道。
祈天“看”着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变化,像是磨砺后的刀锋,隐而不发。他轻笑一声,带着一丝玩味:“倒是爽快。来,先吃了它。”他再次递过那瓶化灵丹。
吴砚舟没有丝毫犹豫,拔开瓶塞,仰头便吞下一颗!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吃的是糖豆。
祈天眉梢微挑:“哦?如此信任我?”他原以为对方至少会检查一番。
吴砚舟露出霞麓式的、带着点恭谨的浅笑:“前辈是堂中柱石,任务成败系于前辈谋划,岂有害我之理?晚辈自是全心信赖。”话语滴水不漏,神态真诚无比。
祈天心中那点疑虑散去,难得露出几分赞许。他自然不知,吴砚舟在丹药入口瞬间,系统已飞速完成鉴定:【化灵丹(正品),无异常毒素及精神烙印。】这份“信任”,源于绝对的底牌!
“很好!”祈天态度更显和缓,“今日你便在此,将余下化灵丹尽数炼化!我会将拓跋云及目标人物的核心信息、瑶河灵境关键节点图交予你。明日,交付灵符灵器,并敲定最终行动计划。”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记住,从此刻起,直至任务结束,你不得离开‘青草茅屋’半步。望乡城,便是你唯一的落脚点。”
“晚辈明白。”吴砚舟应得干脆。这是软禁,也是确保他无法携宝潜逃。但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隐隐兴奋。离开?他求之不得的舞台,即将拉开帷幕!
七日光阴,在疯狂的丹药炼化、信息记忆、刺杀推演中飞逝。吴砚舟的气息在掩盖法门下依旧“平静”,但体内奔涌的力量已悄然稳固在炼神境五层巅峰!他对“拓跋云”的过往、玄天灵海殿的龃龉、目标人物的弱点、瑶河灵境的诡谲地形,已然烂熟于心!祈天交付的攻击符箓、淬毒匕首、匿踪斗篷等物,也尽数化为他獠牙的一部分!
第七日,晨光熹微(望乡城永恒光线下的一种错觉)。
祈天已彻底变作一个形容枯槁、眼神浑浊中带着偏执的老者——拓跋海。
吴砚舟则换上了一身玄天灵海殿风格的华美锦袍,玉冠束发,丰神俊朗,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被骄纵惯坏的傲慢与疏离——完美的“拓跋云”。
“走吧,云儿。”祈天(拓跋海)的声音沙哑干涩,透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阴郁。
“是,父亲。”吴砚舟(拓跋云)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
两人一前一后,踏出破败的“青草茅屋”,融入望乡城光怪陆离的街景,朝着四宗盟会那注定被血色浸染的宏伟场地,稳步而去。
杀局,正式启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