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行的讲话如同在沉闷的死水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持续扩散。希望壁垒内的氛围虽然依旧沉重,但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确实被驱散了不少。
几天后,李昊等人接到了来自天穹卫总部的正式通知:特训,开始了。
特训地点位于壁垒深处,一座由天穹卫直接管辖、戒备森严的 深岩地下基地。这里远离地面的喧嚣,充满了冰冷的金属光泽和灵能器械的低鸣。
负责他们特训的教官,是赵铁柱。
“我叫赵铁柱,天穹卫第二指挥使。”他的开场白简单直接,“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归我管。这里没有天才,只有士兵。我的任务,是把你们在第七净化中心暴露出的问题,一个个掰碎了,碾平了,然后让你们变得……勉强能用。”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个人,精准地指出了每个人的核心缺陷,言语毫不留情。
特训从最残酷的基础重塑开始。
第一项,便是千钧阵。并非简单的重力增加,而是一座布满奇异符文、能直接作用于人体每一寸血肉骨骼、甚至灵力运转的古老阵法。
踏入阵中,李昊瞬间感觉仿佛有无数座大山压在身上,不仅身体动弹不得,连丹田内的灵力都如同被冻结的江河,运转艰涩无比。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运转你们最基础的炼气诀,感受灵力在极限压力下的每一丝流动,找到那个临界点!”赵铁柱冰冷的声音在阵外响起。
众人咬牙坚持,额头青筋暴起。王猛凭借强横体魄最初还能支撑,但随着时间推移,也开始浑身颤抖。苏小柔更是脸色惨白,几乎要晕厥过去,全靠阿娜依悄悄渡过去的一缕温和生机和她自身坚韧的意志在硬撑。
李昊在极致的压力下,精神力高度集中,他不再试图强行运转灵力,而是如同抽丝剥茧般,引导着那一丝丝几乎凝滞的灵力,沿着一条更为精妙、阻力更小的路径艰难前行。
他发现,当灵力以某种特定的频率和轨迹震荡时,受到的阻力会明显减小。这并非功法记载的内容,而是他在绝境下的自我感悟。
一天下来,所有人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弹。但没有人抱怨,因为他们能感觉到,那被千钧阵反复淬炼过的灵力,似乎变得更加凝实、驯服。
第二项,是无光狱。一个完全剥夺视觉、听觉,甚至强烈干扰精神感知的封闭训练场。在这里,他们需要凭借仅存的触觉、嗅觉以及对能量波动的微弱感应,来躲避和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神出鬼没的攻击。
“嗖!”一道凌厉的风声袭来。
林风凭借超凡的感知和速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但他刚站稳,脚下地面突然塌陷,同时左右两侧各有攻击袭来!他狼狈地翻滚,身上瞬间添了几道淤青。
赵擎习惯性地想用《破阵拳》硬撼,却发现自己连攻击从哪里来都无法准确判断,一拳打空,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闷哼一声。
李昊则静立原地,将感知放到最大,不再依赖眼睛和耳朵,而是去听空气中灵力的流动,去感受攻击带来的细微气压变化。他如同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的芦苇,看似惊险,却总能在最后一刻以最小的幅度避开攻击,甚至偶尔能预判到攻击的轨迹。
几天下来,众人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伤痕累累,但也逐渐摆脱了对常规感官的过度依赖,战斗本能和对环境的感知能力以惊人的速度提升着。
基础训练之后,是更具挑战性的专项突破。
李昊被带到一个布满无数悬浮标靶的房间。
“《瞬影击》,讲究一击必杀,将全身灵力与意志集中于一点,瞬间爆发。”赵铁柱演示了一遍,只见他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远处一个特制的合金标靶中心便出现了一个光滑的孔洞,而标靶其他部分纹丝不动。
“你的任务,是在十分钟内,以《瞬影击》击穿所有移动标靶的核心,并且,过程中需不间断地维持三重灵旋——水之柔韧防御,火之爆裂加速,土之厚重稳定。”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李昊一次次尝试,不是《瞬影击》威力不足,就是灵旋维持崩溃,甚至因为灵力冲突而伤及自身。他不断失败,不断总结,精神力高度透支,嘴角溢血,眼神却越来越亮。
第七天,他终于找到了那一闪即逝的平衡点,身影化作一道扭曲的光,在密集的标靶中穿梭,所有标靶核心几乎同时被洞穿,而他周身三重不同属性的灵力光晕稳定流转!
赵擎面对的则是一个不断变换地形的复杂模拟战场,他的对手不是实体,而是由灵能模拟出的、拥有各种诡异能力的影子。
这些影子从不与他正面抗衡,而是利用环境、幻象、毒素不断消耗、误导他。赵擎一开始暴躁无比,空有力量却无处使,屡屡“阵亡”。
在赵铁柱“力量是工具,不是枷锁”的冰冷提醒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学习欺骗,甚至偶尔会故意卖个破绽引诱对手。
当他第一次成功预判了影子的偷袭,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一记看似仓促实则为陷阱的反击将影子击溃时,他感受到了与以往硬碰硬截然不同的战斗快感。
东方筱乐的训练场最为特殊,那是一个绝对静谧的禁法空间。在这里,她无法调动丝毫业火,甚至连基础的火系灵力都被压制到最低。
“你的业火很强,但它是双刃剑。在你无法完全掌控它之前,它随时可能反噬。现在,忘掉业火,用你最纯粹的意志,去感受火的本质。”
赵铁柱丢给她一块万年玄冰,“用你的手,让它融化。”
东方筱乐尝试调动微弱的灵力,毫无作用。她用手掌贴住玄冰,刺骨的寒意几乎冻结她的血液。一天,两天……她的手冻得发紫,几乎失去知觉。
她开始回忆家族古籍中关于“火”的描述,不仅是毁灭,更是生命之光,是文明之源,是黑暗中不屈的意志。
她不再试图命令火,而是尝试去理解它,去邀请它。
第七天,当她几乎要与玄冰融为一体时,她的掌心,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凭空生出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热意。
玄冰表面,出现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水痕。这并非业火,而是她自身意志与火之规则产生共鸣的体现!虽然微弱,却代表着她对火的理解踏入了全新的境界。
岳镇渊沉浸在浩瀚的战术海洋和瞬息万变的实战模拟中,常常因为一个决策失误导致全军覆没而冷汗涔涔。
海凌云在模拟的怒涛与冰川中感悟着水之无常与浩瀚。
阿娜依的双手沾满了各种药草和毒物的汁液,身边围绕着形态各异的蛊虫,她正在尝试培育一种能吞噬负面能量的新型蛊。
苏小柔的精神力被一次次击溃、重组,在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她无意中将自己的念力凝聚成一根无形的尖刺,竟直接将一个训练用的精神防御护盾击穿。
扎西格勒学会了将磅礴的力量压缩在拳锋一点,一拳打出,无声无息,却在远处的合金墙上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拳印。
林风的身影在障碍区间几乎化作了真正的风,而他手中的训练短剑,淬上了连阿娜依都啧啧称奇的混合毒素。
王强穿着重甲,进行着折返跑和冲锋训练,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
特训的最后阶段,是团队协同与实战模拟。他们被投入一个名为“深渊回响”的超大型灵能幻境。这里模拟的是东海裂隙边缘的环境,压抑、混乱,充斥着低语和精神污染。
第一次团队配合,堪称灾难。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低阶深渊猎犬,扎西格勒和王强顶在前面,却因为配合生疏,出现了防御空当。
李昊试图指挥,但赵擎杀得兴起,脱离阵型,导致侧翼暴露。
阿娜依的蛊虫范围攻击不小心影响到了苏小柔的精神力场。
岳镇渊的战术指令因为沟通不畅未能及时传达。
海凌云想要引动水流制造障碍,却因为计算失误,反而冲乱了己方阵脚。
最终,在模拟的“神使威压”降临的瞬间,团队瞬间崩溃,全员“阵亡”。
从幻境中退出,众人脸色都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