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不错嘛!”
就在苏清尘怔神之际,一道声音从他耳边幽幽传来。
苏清尘闻言,不由心头一颤。这个声音他记得清清楚楚,不是别人,正是与他昨夜缠斗不休的李昭然!
“你又想怎样?难不成还想在这里继续跟我打吗?”苏清尘低声说道。
“这倒是个好想法,只可惜我今日不是来找你消遣的。”话锋一转,李昭然突然严肃起来道:“我问你,你昨晚在亚峰做什么?”
“与你有关系吗?”苏清尘反问道。
“我现在完全可以怀疑你来此是别有目的,说,是不是巫觋宗派你来的?”李昭然质问道 。
“张、裴二位宗师在此决战,江湖名宿齐聚于此,我只是闲来无事四处闲逛而已,你怎么就单单怀疑到我呢?”苏清尘冷冷的看着李昭然,眼中一道寒光闪过。
“你到哪逛不行,偏偏跑去亚峰,还是待到日落之后。我不怀疑你,我怀疑谁?”李昭然道。
“我为什么不能晚上去呢?要是没有别的事情,你不妨去找找别人。”话罢,苏清尘又对林骤说道:“林兄,我们走!”
“我让你走了吗?”李昭然挡于二人身前,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问道。
“李兄,我刚才在这听半天了。你身为江湖翘楚,我辈之楷模!怎么可以如此白齿红唇凭空诬赖好人!”林骤先是对着李昭然抱拳作揖,随后不卑不亢的替苏清尘辩解道。
李昭然不屑的看着林骤,冷笑道:“怎么,你俩是一伙的?”
苏清尘急忙挡在林骤身前:“你问题未免有点太多了吧。你我之间的事,就不必为难我朋友了吧······”
伴随着二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此时赵危风正好瞧见这一幕,于是走到李昭然身旁,向其询问道:“怎么了,李贤侄?发生什么事了?”
李昭然见赵危风到此,先是抱拳作揖,随后说道:“昨夜我在三峰排查,遇到此人鬼鬼祟祟,见我也不道明原委,我与此人在亚峰缠斗片刻后被其侥幸逃脱。今日又恰好撞见,我便继续问他缘由,可他兀自推阻,不肯明说。如此关键时期,晚辈也不得不将他与巫觋宗之人联系起来。”
听闻此言,众人惊呼,原来昨日在亚峰打斗的两道身影竟是李昭然与眼前这好似道士模样的少年郎。李昭然自不用多说,乃天字榜首席,可这少年郎又是什么来历呢?竟能与李昭然打的有来有往,不分伯仲!难不成真是巫觋宗之人?众人议论纷纷。
“巫觋宗?那你怎么不说是无忧洞呢?”林骤高声反驳道。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又好似炸开锅一般无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无忧洞的鼠辈,人人得而诛之。如今江郎山天下豪杰雄踞于此,他们要是胆敢来这,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赵危风闻言,轻蔑地说道。
苏清尘见此,也向赵危风抱拳作揖,恭敬道:“在下听闻赵谷主待人竭诚,向来公道,素有‘仁义千金’的美称。可谓是久仰大名!但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苏某清者自清,定是不愿多言!”
赵危风闻言,宽慰道:“小兄弟过誉了,那些虚名不过是各路豪杰对赵某的抬爱罢了!不过如今确实情况特殊,不知小兄弟师承何派?有无同门中人?若是能过来做个清证就再好不过了!”
“我愿为苏兄做清证!”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苏清尘见到来人不由大喜,道:“黄兄!”
黄湛与苏清尘相视一笑,随后抱拳作揖,对赵危风说道:“赵谷主!苏兄宅心仁厚,武艺超群,乃我黄湛最为敬佩之人!他此番是来南下寻师的,与巫觋宗并无瓜葛!”
赵危风听罢,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向苏清尘:“小兄弟,可否将尊师名讳相告于赵某,说不定与赵某还是旧识呢!”
苏清尘默不作答。
但正是这一举动却令围观者纷纷猜疑,只听得有几道不合群的声音传来:“说啊!怎么不敢说了!”
“难不成真是巫觋宗的探子?”
“哼,什么探子?依我看呐,他就是无忧宫的杂碎,你看那脸,邪气深沉,煞气浓厚,绝非好人,只怕是恶中之恶!”
“······”
此类声音刚开始寥寥无几,却不知怎得,一时之间,众人竟皆开始闻声附和,可谓:一犬吠形,百犬吠声。
面对众人积毁销骨般的指责辱骂,苏清尘仍旧泰然自若,而后不以为意的说道:“其实告诉诸位也无妨,家师便是张玄同。要与裴老前辈决战的那位是也。”
林骤闻言,错愕道:“苏······苏兄,你说的可是真的?”
在场之人也皆是震惊不已,难以置信。此时,李昭然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是张老前辈的弟子?可在座的又有哪位能证明?”
“名号可以顶替,可苏某这一身本领却是任谁也顶替不了吧!”苏清尘淡淡说道。
“诸位有谁见过张老前辈的本领?”李昭然忽然问向众人。
“这······”
确实,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慕名而来,又有几人是真正见过张玄同本领的呢?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又看向苏清尘。
“贫道见过!”就在此时,人群中缓缓走出一身着道氅,手持拂尘的老者,其身后一左一右还跟随着两个弟子。
赵危风见到来人,急忙恭敬作揖道:“张天师,一别经年,好久不见啊!”
张天师淡然一笑,还礼道:“赵谷主,贫道稽首了。那张玄同乃是我师兄,一身绝学皆出自我龙虎山,或有改创,可万变不离其宗。此少侠一出手,我便可识得。”
“还有我!”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诡异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从天外飞来。
“神······神无敌?”赵危风惊诧道。
“怎么了小娃儿!认不得老夫了?”
神无敌自少年时便是满头白发,为人乖僻张狂,亦正亦邪,因此才在江湖上得了个“白发魔君”的名号。而自三十年前金盆洗手后,便再也杳无音讯,今日重出江湖也只为这宗师决战而来,虽样貌也已苍老,但性格却仍旧未变。
“昔日大名鼎鼎的白发魔君我怎会不认得,三十年前,你尚未退隐江湖之际,还曾来我离愁谷大闹过一番呢!”赵危风说道。
“哈哈,不过年少轻狂罢了!”神无敌漫不经心的摆摆手,说笑道。
赵危风闻言冷哼一声,随后又说道:“神先生既然也识得张老前辈的本领,不如就让这位小兄弟展示一番,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随着赵危风的一句“开始”,苏清尘应声拔剑而起,只见其剑法精湛,身形诡谲。或刺或挑,或劈或斩,剑落之处,有阵阵破空之声响起,遂而又挽出朵朵剑花,令人目不暇接。
此时苏清尘猛然凌空一跃,随后一剑刺出,好似长虹贯日。而后,身形辗转腾挪,数道残影掠过,时而在地,时而跃起。其形之快,令人咂舌!
“不错,这正是张玄同独门身法,三十年前我有幸见过。此身法唤作‘挪风移云’!身形灵动,犹如腾云驾雾。顷刻之间,可上百丈高崖,渡千尺横江!这小娃娃施展的不错,倒是有几分张玄同的影子。”神无敌不禁感慨道。
正说话之间,苏清尘又挥剑而出,旋身剑势逆转,竟使出了张玄同的另一门绝学“阳春白雪”。剑招如雪,纷纷扬扬,仿佛有无数雪花在空中飞舞,每一剑都蕴含着冰冷的杀意。但同时,又给人一种身处暖阳,如沐春风之感。令人全无戒备,沉醉其中。
“这······这是‘阳春白雪’?这是我龙虎山的独门绝技!只因此剑招蕴含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所以多年来也只有玄同师兄一人练成。而今,没想到竟在此子身上重现,实乃我龙虎山之幸事!孩子,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张天师难掩激动之情,急忙问向苏清尘。
苏清尘收剑,拱手作揖道:“晚辈姓苏,名清尘。”
张天师闻言,笑道:“我那师兄是收了一名徒弟,你既姓苏,又会玄同师兄的招式,瞧你这模样也不过十六,若是如此,那便一切就都对上了。清尘者,净浊也。果真好名字啊!师侄,你这几日便跟在师叔身旁,有我在此,绝无人敢冒犯于你!”
苏清尘道:“清尘一切听从师叔安排!”
“怎么样?李昭然。如今你还有什么说辞?我看你是鳃鳃过虑了吧!即便真有巫觋宗之人来此又有何妨,此间高手如林,还怕他区区一个巫觋宗吗?”林骤此时又冲了出来,对着李昭然质问道。
“刚才是李某不对,李某当着在场诸位的面给苏兄赔罪了。”李昭然郑重说道,随后抱拳躬身。
“你倒说得轻巧,若是今日无人为我苏兄证其清白,只怕在场诸位众口铄金,毁我苏兄一生名誉,日后在江湖也无立锥之地!”林骤没好气道。
“是我李某人疏忽了,不曾想险些酿下大祸!只是我如今还要提防歹人作祟,不能脱身。这样,我林昭然 斩下自己一缕乌发就当给苏兄割头赔礼了!”
话罢,李昭然就拔出长剑准备削发明志。却见苏清尘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李昭然道:“我不曾怪罪李兄,李兄如此,让苏某情何以堪!”
李昭然闻言,又是一阵汗颜道:“苏兄不愧乃张老前辈弟子,果然乃天下一等豪杰!待此间事了,我必要与苏兄痛饮一番!”
好,一言为定!”苏清尘笑道。
就在二人谈笑之际,却见莫有才火急火燎的赶来,高声喝道:“大事不好了!
赵危风见状,不由凝眉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如此失态,岂不让天下豪杰笑话!简直是成何体统!
莫有才顾不得其他,只是急忙附到赵危风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什么?!”
赵危风听罢,只觉一阵心惊,随后失声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