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除婚约？”沈星辞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辈子都别想。”
他步步紧逼，林清霂被迫向后仰去，脊背抵着冰凉的桌面，上方是沈星辞炽热的身躯和那双燃烧着偏执火焰的眼睛。
无处可逃的压迫感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沈星辞！你放开！”林清霂的声音因缺氧和愤怒而破碎，手腕被钳制得生疼，挣扎间碰落了桌角的几份文件，散落一地。
“放开？”沈星辞低笑一声，“然后让你继续躲着我？想着怎么解除婚约？清霂，你还不明白吗？从你招惹我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退路了。”
“我何时招惹过你！”林清霂气得浑身发颤，凤眸里水光氤氲，是气的，也是羞恼的。
“你存在，就是招惹。”沈星辞的答案霸道得毫无道理，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林清霂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织，“你这副清冷又倔强的样子，你偶尔露出的迷茫，你在我怀里安静睡着的模样……无一不在招惹我！”
他的话语烫得林清霂心尖都在发抖。
那些他试图遗忘、否定的画面，被他如此直白地撕开，摊在两人之间。
“还是说，”沈星辞的唇几乎要再次贴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你需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让你彻底认清现实？”
林清霂瞳孔骤缩，意识到他话里隐含的意味，他猛地偏开头，闭上眼，长睫剧烈地颤抖着，“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沈星辞眼底染上一丝复杂的晦暗。
他松开了钳制林清霂手腕的手，但身体并未退开，依旧将他困在方寸之间。
他抬起手，指腹有些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近乎珍重地擦过林清霂泛红的眼角，拭去那一点将落未落的湿意。
“我想要你怎样？”沈星辞重复着他的问题，声音低沉了下去，前所未有的认真，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想要你别再把我推开了，清霂。”
他的指尖抚过林清霂紧抿的、微微红肿的唇瓣。
“试着看看我，不行吗？”他的语气里，那强势的命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笨拙的意味，“我或许霸道，或许不懂你们江南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但我沈星辞认定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放手。我会对你好，比这世上任何人对你都好。”
这突如其来的示弱转变，让林清霂怔住了。
他缓缓睁开眼，撞入沈星辞深邃的眼眸中。
那里面依旧有未散的偏执和占有欲，但更深处的，是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情感。
这个强大得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竟然在……害怕？害怕他的拒绝？
林清霂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莫名。
一直紧绷抗拒着的某根弦，在这一刻，忽然发出了断裂的嗡鸣。
是啊，他在怕什么？怕失控？怕这汹涌的感情会淹没自己？还是怕……最终会失望？
可如果不去尝试，又怎么知道结局？
沈星辞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看着那层冰壳终于裂开缝隙，露出里面柔软的彷徨。
他没有再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目光专注得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里。
许久，林清霂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点头。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沈星辞的瞳孔猛地亮起，如同瞬间被点燃的星辰。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因为巨大的惊喜而带上了一丝不确定的颤抖：“……清霂？”
林清霂别开脸，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落在沈星辞耳中：“……试试……就试试。”
话音刚落，他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拥入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
沈星辞的手臂紧紧环住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心跳声重重地敲击在林清霂的耳畔，震得他耳膜发麻。
“好……好！”沈星辞的声音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低下头，脸颊埋在林清霂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清冷的梅香，“试试！我们试试！”
他像是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遍遍地重复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哪还有半分方才冷厉骇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