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斜斜地淌进客厅，给浅灰色的沙发镀上一层金边。
陆白云蜷在沈星辞怀里，指尖在对方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银白的发丝蹭得沈星辞下巴发痒。
“主人你看这个！”
他忽然指着屏幕笑出声，画面里是只浑身沾着泥的萨摩耶，正对着便利店的玻璃柜流口水，尾巴蔫蔫地拖在地上，“这时候的我好丑啊！”
沈星辞低头看了眼，那是他初见陆白云时拍的照片，存放在《笨蛋狗狗的第一天》相册里。
他捏了捏少年的脸颊：“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么能闹，给根肉干就能骗走。”
“才不会！”
陆白云不服气地哼唧，手指飞快划到下一张——是他第一次洗澡时缩在浴缸角落的样子，泡沫糊了满脸，圆眼睛瞪得带着受惊小鹿般的慌张。
照片下面还标着一行小字：洗干净居然是白的，如团般蓬松。
“你还写这个！”
陆白云的耳朵尖瞬间红了，伸手去抢手机，却被沈星辞举得高高的。
他干脆往对方怀里一钻，用尾巴缠住沈星辞的手腕晃来晃去，“删掉删掉！”
“删了可就没证据了。”
沈星辞低笑，指尖划过屏幕上他睡着时翘起来的呆毛，“你看这张，剪完头发像个小傻子。”
照片里的少年刚剪了短发，银白的发丝软软地贴在额上，正对着镜子傻笑，单边酒窝陷得浅浅的。
陆白云看着看着忽然不闹了，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里自己的嘴角：“那时候觉得……主人给我剪头发，好开心。”
沈星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低头吻了吻少年的发顶，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翻吧，密码是你生日。”
陆白云眼睛一亮，手指翻飞地点开一个个加密相册。
《狗狗又犯傻了》里全是他追激光笔撞墙、啃磨牙棒把碎屑掉满沙发的视频。
《第一次出门》里存着他在游乐园举着的笑脸，鼻尖沾着粉色的糖渣。
……
最新的相册名叫《铃铛》，封面是枚泛着光的银铃，点进去却全是他睡着时的样子，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主人你偷拍我！”
陆白云红着脸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身扑进沈星辞怀里，用脑袋闷闷地撞他的胸口，“还存这种照片！”
“谁让我们白云睡着的时候最乖。”
沈星辞笑着把人圈住，指尖挠了挠他的尾巴根，惹得陆白云瞬间软了身子，只能气鼓鼓地瞪他，“再闹晚上就没排骨吃了。”
这句话以前百试百灵，可今天陆白云却只是哼了一声，伸手捏住沈星辞的下巴晃了晃：“你骗我！冰箱里明明冻着三盒排骨，我早上看见的。”
他现在认得“排骨”两个字了，还会数冰箱里的保鲜盒，再也不是那个说“小狗不能吃这个”就会乖乖缩回爪子的笨蛋了。
沈星辞挑眉，故意板起脸：“哦？学会翻冰箱了？看来以后得给冰箱上密码。”
“才不怕！”
陆白云得意地晃了晃尾巴，“我知道你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他现在不仅认识字，还摸清了沈星辞的小习惯——手机密码、电脑密码、甚至储物柜的密码，全是他被捡回来那天的日期。
少年忽然凑近，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声音软软的：“不过我不会乱翻的，主人的东西，我会乖乖问过再碰。”
沈星辞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只小狗真是被自己宠得无法无天，却又偏偏甘之如饴。
————
下午阳光正好，陆白云拉着沈星辞去看他的“宝藏屋”。
那原本是间空置的客房，现在被改造成了小小的画室，墙上贴满了他的画，从最初歪歪扭扭的火柴人，到现在能清晰画出沈星辞低头画图的侧脸，每一张旁边都标着日期和细碎的小事。
“你看这个！”
陆白云指着最新的一幅画，画面上是两只手牵在一起，一只骨节分明，一只纤细白皙，指尖还缠着根红绳，“我画的我们。”
沈星辞的目光落在画纸角落的签名上——歪歪扭扭的“白云”两个字，比最初那团“发霉的饼”好看了太多。
他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进步很大，看来没少偷偷练习。”
“那是！”
陆白云骄傲地扬起下巴，转身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整齐地码着他的宝贝。
从顾源送的彩虹球，到沈星辞买的各种口味的肉干。
从第一次画坏的蜡笔，到沈星辞教他写字时用的练习本。
甚至连那枚第一次戴的银铃，都被放在丝绒盒子里，旁边还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和主人一起时戴的”。
“这些都是我的宝贝。”
陆白云拿起那只彩虹球，轻轻捏了捏，清脆的铃声在房间里回荡，“以后还要攒更多，塞满这个柜子。”
沈星辞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相框，里面嵌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是陆白云睡着时的样子，怀里抱着那只毛绒萨摩耶玩偶，尾巴轻轻搭在玩偶身上，嘴角还微微扬着。
“这个也给你。”
他把相框放在柜子最上层，“以后我们的照片，也在这里攒着。”
陆白云的眼睛瞬间亮了，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尾巴摇得如盛开的花般灿烂：“好！要攒到柜子装不下，再买个新的柜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也落在满墙的画和满柜的宝藏上，暖融融的。
陆白云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沈星辞的手往画板跑：“我教你画画吧！就画那个星星，很简单的！”
沈星辞看着他拿起蜡笔的认真模样，笑着点头：“好啊，不过画不好可要罚肉干。”
“才不会画不好！”
陆白云气鼓鼓地瞪他，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引导着在纸上画下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你看，这样就好啦。”
窗外的积雪还没化，室内却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