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越野车的引擎声，突突作响，越来越近。
沈星辞挑眉——他的队员到了。
“跟我来。”他牵起季予安的手。
对方的手很凉，指尖带着点薄茧，是常年握手术刀和战斗留下的。
被握住时微微一颤，却没挣开，乖乖跟着他走，步伐有些踉跄。
走出医院，两辆军绿色的越野车正停在空地上。
车身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轮胎缝里卡着碎玻璃。
队员们看到沈星辞，立刻围了上来，脸上又急又喜，神色间明显安定了不少，之前的慌乱仿佛都找到了落点。
“队长！可算找到你了！通讯器一直打不通，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为首的短发女生林薇眼睛一亮，刚要说话，视线扫到沈星辞身边的季予安时，表情瞬间绷紧，警惕之色浮现在脸上，沉声问道：“队长，他是……”
季予安被这么多人盯着，一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沈星辞身后缩了缩。
浅灰的竖瞳里满是不安，银白的发梢微微颤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想把自己藏起来的瑟缩。
“自己人。”
沈星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听似平淡，却裹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季予安，以后跟我们一起行动，你们多照应着点。”
队员们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疑惑，却没人敢多问，队长的决定一向有道理。
只是默默地打量着季予安，心里都在犯嘀咕——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银白头发灰竖瞳，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似的？
沈星辞拉开副驾驶车门，对季予安抬了抬下巴：“上车。”
季予安的目光在车身上打了个转——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轮胎缝隙里还嵌着些暗红色的污渍，看着有些刺眼。
他又转头望向沈星辞，迟疑在眼底晃了晃，最终还是低低应了声，弯腰往里钻。
大概是没怎么坐过车，动作显得有些局促，后脑勺不小心磕在车顶，发出一声轻响。
他僵了一下，耳根霎时漫上一层红。
沈星辞低笑，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对队员们说：“先去补给点，找些能用的东西，顺便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幸存者。”
车队行驶在废墟路上，颠簸不平，车窗外的断壁残垣飞速倒退。
沈星辞通过后视镜看副驾驶的季予安，对方正盯着窗外发呆，眼神放空。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门上的划痕，指甲缝里嵌进点铁锈。
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少了些平日的冷硬。
“饿吗？”
沈星辞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厢的安静，指尖敲了敲方向盘。
季予安回头，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似乎没听懂“饿”是什么意思。
过了两秒才慢慢反应过来，摇了摇头：“不……不饿。”
他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有结晶就够了。
可当沈星辞从空间里拿出压缩饼干，包装袋撕开时发出窸窣轻响，他喉结忽然动了动，悄悄咽了口唾沫，看向那包饼干的眼神里，浮起几分明显的好奇。
沈星辞注意到他的目光，递了块饼干过去：“尝尝？人类的食物，比结晶有味道。”
季予安犹豫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饼干，触到包装袋上的凹凸纹路，才接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着，原本带着些茫然的眼睛里，忽然透出点光亮，连声音都轻快了些：“好……好吃。”
沈星辞低笑，又给了他一瓶水：“慢点吃，别噎着，这饼干有点干。”
季予安点点头，小口小口地啃着饼干，偶尔端起水抿一口。
他的侧脸微微鼓着，咀嚼时带着细碎的动作，嘴角沾了点饼干碎屑也没在意，透着股懵懂的憨态。
沈星辞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了敲，目光落在他沾着碎屑的嘴角，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伸手替他拭去那点白：“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季予安被他指尖碰到嘴角时，动作猛地顿住了。
浅灰的竖瞳倏地睁大了些，愣愣地望着沈星辞，连咀嚼都忘了。
等那点碎屑被拭去，他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耳根又泛起红意，小声“哦”了一句，重新拿起饼干，只是这次咬得更轻，连喝水都放柔了动作，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季予安吃完饼干，将包装纸仔细叠成方方正正的小块，边角都对齐了，才妥帖地揣进自己口袋里。
他抬眼望向沈星辞，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讨好，尾音轻轻往上扬着，分明是在等着被夸：“还……还有吗？”
沈星辞挑眉，从空间里摸出一大包饼干递给他，种类齐全，有巧克力味的，还有芝麻味的：“都给你。”
季予安的眼睛瞬间亮了，那点光亮在浅灰的竖瞳里漾开，衬得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谢”，声音虽仍带点涩，却比之前清晰了些。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饼干抱在怀里，手臂环得很紧，生怕掉了，手指还轻轻拍了拍包装袋。
【系统:（疯狂截图）！！！太可爱了！反派大佬居然是个小吃货！吃饼干的样子萌化了！好感度20%！】
沈星辞没理会系统的嚎叫，只是看着季予安，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节奏。
而季予安抱着饼干，悄悄抬眼瞥了沈星辞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银白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或许跟着这个人，真能得到很多很多结晶，还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饼干，好像……也不错。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角，浅灰的竖瞳里盛着满满的期待，亮得很。
————
补给点是栋废弃的超市，货架东倒西歪，玻璃碎了一地，折射出刺眼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腐烂的气味，角落里还有只被啃得只剩骨架的老鼠。
沈星辞让队员们分头搜集物资，两两一组，保持警惕。
自己则带着季予安往仓库走，那里通常会有未被搜刮的罐头和药品，比较安全。
“跟紧点。”
沈星辞回头叮嘱，见季予安正盯着货架上一包过期的薯片发呆。
银白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他低头盯着包装袋，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琢磨什么要紧事，指尖还轻轻戳了戳上面的卡通图案。
季予安听见声音，立刻小跑两步跟上，手里还攥着那包薯片，包装已经有些破损，露出里面泛黄的碎片：“这……这个，能吃吗？画得像土豆。”
“过期了，不能吃，吃了会生病，上吐下泻的。”
沈星辞拿过薯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轻微的声响。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那冰凉的触感让季予安下意识缩了缩手，却没真的挪开，就那样放着，默许了这短暂的触碰。
“哦。”
季予安应了一声，眼神里浮起几分失落，整个人蔫蔫的，连脚步都放慢了半拍，透着股提不起劲的样子。
沈星辞低笑，从空间里摸出包未开封的牛肉干，递给他：“这个能吃，味道不错，比饼干有嚼劲。”
季予安眼睛一亮，亮得鲜活而热烈，他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小口慢慢嚼着，含混地嘟囔：“好……好吃，有点咸。”
他吃东西的时候很乖，小口小口的，腮帮子微微鼓起，透着股憨态。
浅灰的竖瞳里满是满足，那模样看得沈星辞心里微微一软，莫名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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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辞：“再吵就把你扔给外面的丧尸，让你跟它们作伴，正好你也喜欢嚎叫。”
系统立刻噤声，过了两秒又小声嘀咕：“宿主就是嫉妒我能近距离磕糖……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小气鬼。”
仓库的门是锁着的，锈迹斑斑，铁链上还挂着把大铜锁，锁眼里塞满了泥巴。
沈星辞直接用精神力拧断了锁芯，“咔哒”一声。
推门而入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皱眉，墙角结着厚厚的蜘蛛网。
“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丧尸。”沈星辞提醒道，精神力铺开，果然察觉到角落里有微弱的动静，是低阶丧尸的气息，还带着股馊味。
季予安立刻绷紧了身体，浅灰的竖瞳里闪过一丝警惕，整个人都透出戒备的张力。
手里的牛肉干被攥得变了形，包装袋发出“滋滋”的声响，他暂时忘了吃，注意力全被那点动静牵走了。
“别怕。”沈星辞拍了拍他的肩，传递着安抚的力量，“有我在。”
话音刚落，角落里就冲出两只低阶丧尸，嘶吼着扑了过来，动作迟缓，面目狰狞，腐烂的手臂上还挂着破布条。
沈星辞没动手，只是看着季予安，想看看他的反应，测试一下他的能力，指尖悄悄凝聚起精神力，以防不测。
季予安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判断沈星辞的意思，忽然往前一步，指尖弹出锋利的骨爪，泛着冷光，快如闪电地刺穿了丧尸的头颅。
动作干净利落，墨绿色的汁液溅在他的手背上，与他平日里的呆傻截然不同，带着王者的霸气。
他从丧尸脑袋里挖出两颗灰色结晶，递到沈星辞面前，眼神里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满是期待被夸奖的模样：“给……给你，这个比刚才的薯片好。”
沈星辞挑眉，没接，反而说：“你自己留着，攒多了能换好东西，比如很多很多牛肉干和饼干，还有巧克力。”
季予安愣了一下，好像没弄懂“换好东西”指的是什么，但听到“牛肉干和饼干”几个字，眼睛明显亮了亮。
他乖乖地把结晶揣进兜里，手指仔细按了按，又轻轻拍了拍口袋确认没掉出来，那模样透着股小心翼翼的珍视。
沈星辞开始搜集仓库里的物资，罐头、药品、打火机……有用的东西都被他收进了空间，动作迅速而有序。
偶尔还回头看看蹲在角落数结晶的季予安，嘴角的笑意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