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爆发点周围一片死寂。
影和他的黑鲁加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利用爆炸的混乱和空间波动第一时间撤退了。
围攻老疤的那群火箭队喽啰非死即伤,倒在结晶化的地面上呻吟,失去了战斗力。
而联邦这边,情况同样惨烈。
亚伦被爆炸冲击波狠狠掀飞,撞在一堆扭曲的仪器残骸上,此刻正挣扎着想要爬起,口中溢出鲜血,脸色惨白如纸。
他的大嘴雀一只翅膀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折断了,挣扎着想要靠近主人,发出痛苦的哀鸣。
黑暗鸦则显得惊魂未定,在亚伦头顶焦躁地盘旋。
那几名研究员更加不堪,蜷缩在角落的掩体后,大多昏迷不醒,生死不明。
林真的目光急切地扫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疤哥!疤哥!”鼹鼠嘶哑的哭喊声传来。他和穿山鼠被冲击波掀飞到了靠近通道口的废墟堆里。
穿山鼠用身体护住了主人,自己背部的甲壳碎裂了好几块,渗出淡黄色的体液。
鼹鼠挣扎着爬起,不顾自己身上的擦伤,跌跌撞撞地扑向管道枢纽的方向。
那里,老疤背靠着冰冷、布满焦痕的金属管道,身体如同破败的布偶般滑倒在地。
他右胸的贯穿伤触目惊心,前后两个血洞仍在汩汩地向外冒着暗红色的血泡,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在他身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失去了焦距,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随时可能熄灭。
“疤哥!撑住!撑住啊!”鼹鼠冲到老疤身边,双膝跪地,颤抖着双手想按住那恐怖的伤口,却根本无从下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
他声音哽咽,带着绝望的哭腔,“药…药呢?!快拿伤药来!”
林真看到老疤还活着,心头猛地一松,随即又被那惨烈的伤势揪紧。
他立刻从横梁上爬起,忍着伤痛,带着比比鸟和小甲迅速攀爬下来。
“伤药!”林真落地后立刻冲到鼹鼠身边,从怀里掏出刚从道具店买来的标准伤药,拔掉塞子,毫不犹豫地对着老疤胸前恐怖的伤口倒去!
淡蓝色的药雾接触到翻卷的皮肉和涌出的鲜血,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老疤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眼皮似乎挣扎着动了一下。
伤口流血的速度减缓了一点点,但也仅仅是一点点。
这贯穿伤太深太重了,普通伤药的效果微乎其微。
“不够…这不够!”鼹鼠看着老疤灰败的脸色和依旧汹涌的血沫,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需要高级的,特效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是亚伦,他拄着一根扭曲的金属管当拐杖,拖着受伤的腿,在大嘴雀和黑暗鸦的护卫下,艰难地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老疤的伤势,脸色更加凝重。
“没用的。”亚伦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
“这种伤势,除非有顶级医疗团队和精灵中心的再生设备,否则撑不了多久。”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地狱般的废墟,看着自己重伤的大嘴雀和昏迷的研究员,“当务之急是撤离!火箭队的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联邦的后续部队…也未必是朋友。”
最后一句,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基地深处未被完全破坏的警报系统突然发出断断续续、尖锐刺耳的鸣响。
红光在残存的灯管上疯狂闪烁,同时,远处未被爆炸波及的通道口,传来了隐约的、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是火箭队的增援?还是联邦的后续部队?
“走!”亚伦当机立断,眼神锐利地看向鼹鼠和林真,“带上能带的人,从你们进来的矿坑通道撤,快。”
鼹涕泪纵横,看着气息奄奄的老疤,又看看逼近的危险,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痛苦与挣扎几乎将他撕裂。
“走…走…”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声音响起。
是老疤!
他涣散的眼神似乎凝聚了一丝微弱的光,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跪在身边的鼹鼠,又极其缓慢地将目光移向林真。
那眼神无比复杂,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有对生命的眷恋,有对无法完成之事的遗憾,但最终,都化为一种沉重的、无声的托付。
“鼹鼠带他…走…”老疤的嘴唇翕动着,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涌出.
“去金黄市…”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林真,似乎想传达千言万语,却终究无法再说出口。
他的目光越过林真,望向那破洞外飘落的冰冷雪花,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深沉的牵挂。
“儿子”最后两个模糊的音节,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只有胸口还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起伏。
“疤哥——!”鼹鼠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悲鸣,泪水混合着血污滚滚而下。
但他没有再犹豫,猛地一抹脸,眼中爆发出狠厉决绝的光芒,他明白老疤最后眼神的含义。
“走,”鼹鼠嘶吼一声,猛地俯身,用尽全身力气,小心翼翼地将老疤软瘫的身体扛在自己并不算宽阔的背上,老疤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后背。
“穿山鼠前面开路,回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