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元年九月二十二日，雁门关外，忠烈祠。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一座新建的祠堂前已经聚集了数千人。祠堂用青砖砌成，门楣上写着护国忠烈祠五个大字。
一千五百个灵位整齐摆放在祠堂内，每个灵位前都摆着一炷香，一碗酒，一碟肉。
卢象升身穿素服，走进祠堂。他的身后跟着诸葛青云、王文义、赵云飞等文武百官。
所有人跪下。
卢象升看着那些灵位，每一个灵位上都写着阵亡士兵的姓名、籍贯、年龄。
李铁生，太原人，二十三岁。
赵大牛，代州人，十九岁。
王福贵，平遥人，三十一岁。
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三天前还在和他一起守卫雁门关，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名字。
卢象升拿起酒碗，缓缓倒在地上。
诸位英烈，他的声音低沉，你们用生命守住了晋国的大门，守住了百姓的家园。本王在此向你们保证，你们的家人，晋国会照顾；你们的功绩，晋国会铭记；你们的牺牲，晋国会用胜利来告慰。
他说着说着，眼眶红了。作为一个穿越者，他见过太多死亡，但每一次都无法麻木。这些士兵都是为他而死，为晋国而死。
本王对不起你们……他的声音哽咽，如果本王能早点把军队建设得更强，如果本王能有更多的武器装备，也许你们就不会死……
他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身后的文武百官也都低下头，有人眼眶湿润，有人已经流出眼泪。
赵云飞跪在地上，双拳紧握。这一千五百人中，有三百人是他第二师的士兵。其中有他的老战友，有他提拔的军官，还有刚入伍不久的新兵。
师长，您别难过。旁边的张文远低声说，他们是为了保卫晋国而死，死得其所。
我知道。赵云飞说，但我还是难过。他们都那么年轻，本来还有大好的人生……
祭奠持续了一个时辰。每个将领都上前敬酒，每个士兵都磕了三个头。
祭奠结束后，卢象升擦干眼泪，转身对众人说：传令，阵亡将士抚恤款立即发放。兵部和户部的人，今天就去各地，把银子和地契送到将士家人手里。
九月二十三日，太原城外，李家村。
李铁生的家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兵部的官员和户部的官员。
李大娘在家吗？官员敲门。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探出头来。她脸色蜡黄，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
您是……
我们是晋国兵部的，来送抚恤金。官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和一个沉甸甸的布袋，您的儿子李铁生，在雁门关之战中英勇牺牲。按照晋国律法，阵亡将士家属可以获得一百两白银和二十亩良田的抚恤。这是银子，这是地契。
李大娘接过东西，手都在抖。她打开布袋，里面是五十两一锭的银子，整整两锭。
这……这么多……她喃喃自语。
这是您儿子应得的。官员说，另外，按照规定，您作为烈士家属，每月还能领取五两银子的抚恤金，直到您百年之后。如果您生活有困难，可以随时去县衙报告，县衙会派人帮助您。
李大娘扑通一声跪下：多谢晋王！多谢各位大人！
快起来，快起来。官员扶起她，您儿子是英雄，您是英雄的母亲，不用给我们跪。
官员走后，李大娘抱着银子和地契，嚎啕大哭。她的儿子死了，但至少晋国没有忘记他，至少她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
邻居们围过来，既羡慕又同情。
铁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大娘，您节哀。至少晋国待咱们不薄，这一百两银子加二十亩地，您下半辈子不愁了。
是啊，听说其他地方打仗，士兵死了连个抚恤都没有，家属只能自己想办法活。咱们晋国好啊。
类似的场景在晋国各地上演。一千五百个阵亡士兵的家属，都收到了抚恤金和土地。虽然失去了亲人，但至少生活有了保障。
九月二十四日，护国府，医疗所。
这里收治着五百名在雁门关之战中受伤的士兵。轻伤的已经在恢复，重伤的还在抢救。
卢象升来到医疗所视察。
殿下，目前伤员情况基本稳定。军医总管孙思邈（化名）汇报，轻伤两百三十人，可以康复；中度伤一百五十人，需要休养三个月；重伤一百二十人，其中三十人需要截肢。
截肢？卢象升皱眉。
是的。有的伤员四肢被炸断，有的被刀砍伤感染，必须截肢才能保命。
卢象升走进病房。一个士兵躺在床上，右腿从膝盖处被截断，伤口包着厚厚的纱布。
你叫什么名字？卢象升问。
回……回殿下，小的叫赵大山，是第二师第一营的。那士兵想坐起来，但身体太虚弱。
躺着吧，不用起来。卢象升坐在床边，腿还疼吗？
疼……但能活着已经是福气了。赵大山勉强笑了笑，俺那个队的兄弟，死了七个，就俺活下来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赵大山低下头，俺就会打仗，现在腿没了，连地都种不了，也不知道能干啥。
你会打仗，就是本事。卢象升说，等你伤好了，可以去军校当教官，教新兵怎么打仗。军校会给你安排住处，每月发军饷，你的生活不会有问题。
真的？赵大山眼睛一亮。
真的。卢象升拍拍他的肩膀，你是晋国的英雄，晋国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赵大山眼泪掉了下来：多谢殿下！小的这条命就是殿下的！
卢象升又走访了其他伤员。有的失去了胳膊，有的失去了眼睛，有的身上满是伤疤。但所有人都说，只要能活着，就知足了。
孙军医，卢象升说，以后要加强战场救护。我要求每个营配备二十名军医，随军出征。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要第一时间救治，不能等到战斗结束再抢救。
另外，重伤员的安置要妥善。能安排工作的安排工作，不能工作的发放抚恤金。总之一条，不能让他们流落街头。
臣明白！
九月二十五日，护国府，议事厅。
战后总结会正式召开。参加会议的有卢象升、诸葛青云、孙承宗、王文义、赵云飞、李大成、姜镶等军事将领。
诸位，这次雁门关之战，我们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暴露了很多问题。卢象升开门见山，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要总结经验教训。赵云飞，你先说。
赵云飞站起来：是。这次战斗，我军的优势是火力强大。来复枪射程远、精度高，开花弹杀伤力大，让清军吃了大亏。另外，我军纪律严明，士兵训练有素，没有出现溃逃的情况。指挥方面，各营配合默契，该守的守住了，该援的援到了。
那劣势呢？
劣势也很明显。赵云飞说，第一，骑兵太少。清军都是骑兵，机动性强，我们的骑兵只有五百，根本不够用。第二，侦察不够。清军绕路袭击粮道，我们事先没有发现。第三，通讯不畅。战场上信息传递靠人跑，太慢了。第四，医疗救护不及时。很多伤员拖到战斗结束才得到救治，本来能活的也死了。
说得好。卢象升点头，王文义，你的看法呢？
王文义说：臣的看法和赵将军类似。另外，臣认为我军的战术还需要改进。面对清军骑兵冲锋，我们只能依靠城墙防守。如果在野外遭遇，我们的步兵很难抵挡清军骑兵的冲击。
那怎么办？
臣建议，研究反骑兵战术。比如说，用拒马、铁蒺藜等障碍物阻挡骑兵冲锋；比如说，训练士兵列成方阵，用刺刀组成刺猬阵；比如说，配备更多的骑兵，以骑制骑。
卢象升说，李大成，你呢？
李大成站起来：臣这次率部袭击清军粮草营，发现清军的后勤防护很弱。如果我们能组建更多的轻骑兵，专门袭击敌人后方，可以起到以少打多的效果。
有道理。卢象升说，姜镶，你作为新晋将领，有什么看法？
姜镶犹豫了一下，说：殿下，臣曾在清军中任职，对他们比较了解。清军的优势是骑射精湛，机动性强，士气高昂。但他们的劣势是缺乏火器，攻坚能力弱，后勤依赖抢掠。我们要打败清军，必须扬长避短。守城用火器，野战用骑兵，拖垮他们的后勤。
说得好！卢象升拍案，诸位的意见我都听明白了。现在我宣布几项决定。
第一，扩充骑兵。从现在起，每个师都要组建一个骑兵营，每营五百骑。全军骑兵总数要达到五千。
第二，建立军事学院。专门培养中高级军官，学习战术、战略、指挥、后勤等知识。院长由孙老担任，王文义和赵云飞担任教官。
第三，建立参谋制度。每个师配备十名参谋，负责情报收集、作战计划制定、后勤协调等工作。参谋由军事学院培养。
第四，改进通讯系统。组建信号兵部队，研究旗语系统，确保战场上命令能快速传达。
第五，加强医疗队。每个营配备二十名军医，每个师配备一个野战医院。改进战场救护，伤员要第一时间抢救。
第六，研究新战术。专门针对清军骑兵，研究反骑兵战术。
众将齐声回答：
还有一件事。卢象升说，这次战斗中涌现出很多英雄，我们要表彰他们，让全国都知道，晋国不会亏待英雄。
九月二十六日，护国府，广场。
数万百姓聚集在广场上，都是来参加英雄表彰大会的。
卢象升站在高台上，身后是文武百官，台下是受表彰的将士。
诸位父老乡亲！卢象升的声音洪亮，今天我们在这里，表彰雁门关之战的英雄！
第一位，赵云飞！
赵云飞走上高台。
赵云飞，二十二岁，第二师师长兼代州军政使。在雁门关之战中，率部英勇作战，击退清军两万大军，守住了晋国门户。本王现在宣布，晋升赵云飞为镇北将军，赏银一千两，良田一百亩！
百姓们欢呼起来。赵云飞单膝跪下，接过卢象升递来的将印。
多谢殿下！
第二位，王文义！
王文义走上高台。
王文义，兵部尚书兼第一师师长。在雁门关之战中，率部增援，击退清军袭击粮道，保障了前线供应。赏银五百两，良田五十亩！
多谢殿下！
第三位，李大成！
李大成走上高台。
李大成，第三师师长。在雁门关之战中，率骑兵袭击清军后方，烧毁敌军粮草，为胜利立下大功。赏银五百两，良田五十亩！
多谢殿下！
接下来，几十名有功将士依次上台领赏。
最后一位，李铁柱！
李铁柱有些紧张地走上高台。他身穿洗得发白的军服，腰间还缠着绷带——那是战斗中受的伤。
李铁柱，十八岁，第二师第一营士兵。卢象升说，三个月前，他还是个新兵。六月初，他在边境小战中第一次杀敌。雁门关之战中，他作战英勇，亲手击杀清军五人，负伤不下火线。现在，我宣布，晋升李铁柱为百户，赏银一百两，良田二十亩！
李铁柱愣住了。他从一个普通士兵，三个月就升到了百户？
跪下受封！旁边的官员提醒他。
李铁柱这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下：多谢殿下！
卢象升亲手把百户的官印递给他：好好干，将来还能升得更高。
李铁柱接过官印，手都在抖。
台下，百姓们议论纷纷。
那小伙子才十八岁就当百户了，厉害啊！
人家是凭本事升上去的，在战场上拼命换来的。
晋国好啊，有本事就能出人头地。
对，我儿子也想去当兵呢。
表彰大会结束后，李铁柱走下高台，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围了上来。
李百户，能接受采访吗？
啊？采访？李铁柱有点蒙。
就是问你几个问题，然后把你的事迹写成文章，登在报纸上。
哦……可以。
你今年多大？
十八。
为什么参军？
因为……因为当兵能吃饱饭，有军饷。李铁柱老实地说。
第一次上战场害怕吗？
害怕。李铁柱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吐了。
那为什么还继续当兵？
因为……李铁柱想了想，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不守住雁门关，清军就会打进来，我们的家人就会遭殃。我怕死，但我更怕家人受苦。
记者快速记录着。这些朴实的话，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动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好好带兵，保卫晋国。李铁柱认真地说，殿下对我这么好，我要报答殿下的恩情。
九月二十八日，《晋国日报》头版。
大标题：《雁门关大捷！我军击退清军两万！》
副标题：《从新兵到百户，十八岁少年的传奇》
文章详细报道了雁门关之战的经过，重点讲述了李铁柱的故事。一个十八岁的农家子弟，如何从害怕战争的新兵，成长为英勇作战的百户。
报纸发行后，李铁柱成了晋国的名人。走在街上，经常有人认出他，和他打招呼。
李百户，好样的！
小伙子，好好干！将来当将军！
李铁柱既不好意思又自豪。他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回老家，告诉父母自己升官了，让他们放心。
九月三十日，护国府。
卢象升站在窗前，看着远方的天空。
雁门关之战已经过去十天了。阵亡将士安葬了，伤员得到了安置，英雄得到了表彰。
但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清军还会来，而且会带着更多的兵力，更强的决心。
殿下，诸葛青云走进来，军事学院已经开始筹建，预计十月中旬可以开课。
很好。
参谋制度也在推行，各师都在挑选合适的人选。
还有骑兵扩充，图鲁格已经答应再卖给我们一千匹战马，价格是每匹八十两。
卢象升毫不犹豫，钱的问题不用担心，骑兵必须尽快建立起来。
诸葛青云走后，卢象升坐回桌前，展开一份地图。
地图上，晋国占据着山西全境，北面是清军控制的河北，西面是李自成占据的陕西，南面是即将灭亡的南明。
晋国就像一个孤岛，四面环敌。
但这个孤岛，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军队在扩充，经济在发展，技术在进步，人才在汇聚。
雁门关之战，让晋国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抵抗强敌。
下一步，就是主动出击，扩大地盘，增强实力。
等着吧。卢象升看着地图上的河北，明年，该我们进攻了。
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晋国的未来，就在这晚霞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