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魔渊凝视，真形极变
那双自阵法节点破碎处睁开的猩红眼眸，巨大如同悬于黑暗虚空的赤色月轮，冰冷、漠然，不似生灵之眼，更像是某种亘古存在的规则化身，充满了对一切生命与秩序的纯粹恶意。被这双眼眸凝视的刹那，东方白只觉得周身血液仿佛冻结，神魂如同被亿万根冰针刺穿，连思维都出现了刹那的凝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整个幽冥深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一人身上，远超之前万蛛魔龙带来的压迫感，甚至隐隐凌驾于他所认知的“大宗师”层次之上！这绝非黑蛛教主所能拥有的力量！
【警告！遭遇高位存在意志投影！“深渊意志（残响）”介入！能量层级：超越大宗师（伪）！】
【极度危险！强烈建议立刻脱离！该意志具备高位格规则污染特性，不可力敌！】
系统的警告尖锐到了极致，甚至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急促。
“深渊意志……残响？”东方白心神剧震，瞬间明白了这万蛛蚀天大阵的真正底牌！黑蛛竟然并非单纯崇拜深渊，而是通过这千年大阵，不知以何种血腥祭祀，引来了深渊意志的一丝关注，甚至是一缕微弱的投影！难怪此阵如此难缠，其核心能量已非寻常地脉阴煞，而是带着一丝真正的深渊本源规则！
“蝼蚁……亵渎……吞噬……”
一个混乱、宏大、仿佛由无数灵魂碎片哀嚎拼接而成的意念，直接轰入了东方白的识海，并非语言，却清晰传达出毁灭与吞噬的欲望。随着这意念，那双猩红眼眸光芒大盛，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虚无”与“终结”构成的暗红色光束，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跨越而至，射向东方白！
这道光束所过之处，连阵法本身的光芒都被吞噬，留下一条绝对的黑暗轨迹，仿佛世间万物，包括规则本身，在其面前都将归于寂灭！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东方白瞳孔收缩到极致，求生的本能与不屈的武道意志如同火山般爆发！他将混沌真形催动到了自身所能掌控的极限，五丈混沌洞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内部演化出地水火风重归混沌、时空崩灭重塑的终极景象！
“混沌无极，万法归墟！”
他怒吼着，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悟，所有的意志，尽数灌注于这方小小的领域之中，试图硬撼那蕴含着高位格规则的一击！
“嗤——！”
暗红色光束与混沌洞天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物质与规则被强行抹除的诡异声响！
混沌洞天剧烈震颤，灰蒙蒙的气流与那暗红色光束疯狂互相侵蚀、湮灭！东方白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带着绝对“终结”意境的规则之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他的真形本源之上，疯狂地破坏、瓦解着他的混沌结构！
【混沌洞天遭受高位规则攻击！结构稳定性急剧下降！65%…50%…30%…！】
【警告！真形本源受损！神魂遭受规则污染侵蚀！】
【启动紧急应对方案：消耗所有储备修为点，强行稳定真形结构！引导“天道酬勤”本源，对抗规则污染！】
系统的光芒在东方白体内疯狂闪烁，海量的修为点如同不要钱般燃烧，化作精纯的能量注入摇摇欲坠的混沌洞天，同时一股蕴含着“勤奋”、“秩序”、“成长”等正面概念的本源之力自系统深处涌现，艰难地抵挡着那“终结”与“混乱”规则的侵蚀。
“噗——！”
东方白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灰败与暗红交织的诡异色泽。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急剧衰落，周身的混沌洞天光芒明灭不定，范围也收缩到了不足三丈！
仅仅一击，他便已身受重创！若非系统不惜代价地强行维持，恐怕他的混沌真形已然崩解！
“哦？竟能承受本座一念而不死？”那混乱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细微的讶异，但更多的依旧是冰冷的漠然与杀意。“有趣的蝼蚁……你的灵魂，你的道……将成为不错的食粮……”
那双猩红眼眸中，再次开始凝聚那令人绝望的暗红光芒！
东方白半跪于虚空，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仿佛要碎裂的脏腑与神魂。他能感觉到，那深渊意志的凝视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牢牢锁定了他，下一次攻击，他绝无可能再抵挡！
难道今日真要陨落于此？
不！
他猛地抬头，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决绝的弧度！眼眸之中，那混沌之色非但没有黯淡，反而在极致的压力下，燃烧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光芒！
“想要我的道？那就看你……吞不吞得下！”
生死关头，他抛弃了一切杂念，心神前所未有的空明与集中！过往所有的修炼、所有的熔炼、所有的战斗感悟，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系统灌输的“勤奋”与“秩序”本源，与那“深渊意志”带来的“终结”与“混乱”规则，在他濒临崩溃的真形本源中，形成了最极致的冲突与碰撞！
毁灭与创造！混乱与秩序！终结与新生！
在这生与死的边缘，在这两种截然相反、却又仿佛同出一源的规则冲击下，东方白福至心灵，抓住了一丝冥冥中的契机！
混沌……何为混沌？
非仅是包容，非仅是吞噬，更应是……无分善恶，无辨始终，演化万物，亦能埋葬诸天！是一切之因，亦是一切之果！
“我明白了……”他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洞彻虚妄的光芒，“混沌真形，不该仅仅是模仿与包容……它当有我自身的‘核’！以我意志，定义混沌！”
“系统！助我！将所有能量，所有规则感悟，全部投入真形本源！进行……终极熔炼！”
【确认指令！启动终极熔炼程序！整合宿主所有修为、规则感悟、系统本源、以及当前侵蚀的深渊规则残力……】
【警告！此过程极度凶险，成功率低于10%，一旦失败，形神俱灭！】
【是否确认？】
“确认！”东方白毫不犹豫，意志如铁！
“轰——！”
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自他体内爆发！原本濒临崩溃的混沌真形，在这一刻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沌神光！那光芒不再是简单的灰色，而是呈现出一种包容万象、却又超脱其上的无法形容的色彩！
系统储备的海量修为点瞬间蒸发！之前吞噬熔炼的“金刚不坏”、“千幻心狱”、“万毒”、“蚀魂”等规则碎片，被强行打散、重组！甚至那一丝正在侵蚀他的“深渊规则”残力，也被这狂暴的熔炼过程强行卷入！
他的身体仿佛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熔炉，以自身不屈的武道意志为火，以系统本源为薪，煅烧着一切！
痛苦！难以想象的痛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碾碎、重组！神魂如同被投入了炼狱之火，承受着规则层面上的毁灭与新生！
但他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死死把握住那“以我意志，定义混沌”的核心意念！
外界，那双猩红眼眸中凝聚的暗红光束已然再次射出，速度快到超越思维！
然而，就在那毁灭光束即将再次命中东方白的刹那——
他周身那无法形容的混沌神光，骤然向内一缩，尽数没入他体内！
一切异象消失，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普通人，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暗红光束瞬息而至！
但，就在光束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以东方白为中心，一方全新的、更加凝练、更加深邃、仿佛独立于世界之外的领域，无声无息地展开！
这领域只有三丈，但其内的景象却截然不同！不再是气流翻滚，而是仿佛一片微缩的、正在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宇宙！其中有星云旋转，有地火风水重定，有时空碎片生灭，更有一道模糊的、仿佛承载着一切规则的身影端坐中央，与东方白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暗红光束射入这片全新的领域，并未像之前那样引发剧烈的湮灭，而是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不断演化的混沌景象之中，成为了那生灭循环的一部分，被分解、同化，不仅未能造成破坏，反而让其演化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不可能！！！”那混乱的意念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充满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咆哮！
东方白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苍白与萎靡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如玉，却又深不见底的神秘气质。他眼眸开阖间，仿佛有无数世界在其中生灭。
他轻轻抬手，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力量，以及那与自身意志完美融合、如臂指使的混沌本源。
“还要多谢你这一念之力，助我打破藩篱，凝练……混沌无极真形。”
他目光平静地望向那双因震惊而微微收缩的猩红眼眸。
“现在，该本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