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金虹拦江，无极破环
剑鸣涧，名不虚传。
两壁陡峭如削，中间一道激流奔腾咆哮，撞击在嶙峋怪石上，发出如同万千宝剑交击般的铿锵轰鸣，震荡人心。浓郁的水汽弥漫在峡谷之中，经年不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东方白立于涧边一块探出的巨岩之上，闭目凝神。并非在感悟那喧嚣的剑鸣，而是在消化、吸收与荆无命一战的收获，并将那份“实战感悟”彻底融入自身武道。
【无极剑道】在脑海中不断推演、重构，那“化乾坤”的包容与“归墟”的破灭，两种看似对立的真意，在混沌内力的统御下，逐渐找到更深的平衡与交融。他感觉自己的剑道境界，正向着一个全新的层次攀升，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彻底稳固，甚至再次突破。
【叮！检测到宿主处于特殊声波与能量场环境，“百家武学”任务触发隐藏分支“环境感悟”：于剑鸣涧核心区域，承受剑鸣洗礼三个时辰，并解析其声波攻击与能量震荡原理。任务奖励：音律\/震荡类武学抗性大幅提升，【无极剑道】意境小幅升华，修为点+2000。】
系统的提示让东方白眉头一挑。倒是意外之喜。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动，如同苍鹰掠空，几个起落间，便无视激流险滩，稳稳落在了剑鸣涧水势最猛、声响最剧的一片漩涡中心的礁石上。
霎时间，仿佛有千万柄无形巨锤，裹挟着撕裂耳膜的尖锐剑鸣，从四面八方狠狠砸向他的身体与神魂！不仅仅是声音，更有一股股紊乱却锋锐的能量波动，如同无数细小的剑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护体罡气，试图钻入经脉，造成破坏。
寻常先天高手，在此地恐怕撑不过一炷香，便会罡气破碎，经脉受损，甚至神魂震荡，变成白痴。
但东方白只是身躯微微一震，北冥混沌诀已然全力运转。混沌内力如同最粘稠坚韧的泥沼，笼罩周身，将那狂暴的声波与能量波动层层削弱、分化、最终吞噬炼化，反哺自身。他如同一块屹立在惊涛骇浪中的礁石，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三个时辰，在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中缓缓流逝。
当日头偏西，剑鸣涧的水汽被染上一抹金黄时，东方白猛然睁开双眼！
眸中混沌光芒流转，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剑影在生灭。他周身的气息愈发深邃内敛，但隐隐间，却又与整个剑鸣涧的轰鸣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那喧嚣刺耳的剑鸣，落在他耳中，似乎不再仅仅是噪音，而是蕴含了某种独特的韵律与力量规则。
【叮！隐藏分支“环境感悟”完成！奖励：音律\/震荡类武学抗性大幅提升，【无极剑道】意境得到升华（对“势”的运用更为精妙），修为点+2000。】
【叮！【无极剑道】境界提升，当前境界：“融会贯通”。】
【叮！检测到宿主武道意志高度凝聚，符合特殊熔炼条件，可消耗“熔炉之心”x1，融合近期战斗感悟与环境感悟，尝试推演【无极剑道】进阶招式或特性。是否进行？】
“熔炼！”东方白毫不犹豫。
脑海中，与荆无命的极致快剑、刚柔双煞的刚柔劲力、以及此刻剑鸣涧的狂暴声波震荡……无数感悟碎片被投入那无形的熔炉之中，在“熔炉之心”的力量下疯狂碰撞、交融、重组！
片刻之后，一股全新的明悟涌上心头。
【叮！熔炼成功！【无极剑道】衍生新特性——“剑势共鸣”：可一定程度上感知、模拟、乃至引动周遭环境的“势”（如地脉、水流、声波、他人气场等），增强剑法威力与变化，或干扰对手心神与环境感知。】
东方白眼中精光大盛！这“剑势共鸣”，简直是锦上添花！让他的【无极剑道】不再局限于自身，而是开始与天地外力初步结合，潜力无穷！
他心情畅快，长啸一声，声浪滚滚，竟暂时压过了剑鸣涧的咆哮，在峡谷中久久回荡。此番剑鸣涧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然而，就在他啸声将落未落之际。
一股沉重如岳、缥缈如云，却又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磅礴气势，如同无形的天幕，从峡谷上游缓缓倾轧而下！瞬间将剑鸣涧的喧嚣都压制了下去！
这气势并不如何霸道张扬，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衡量万物的冷漠与精准，仿佛世间一切，皆可被其“衡量”，而后决定“价值”与“生死”。
在这股气势的笼罩下，奔腾的江水似乎都凝滞了一瞬，空气中的水汽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铜钱，沉重地压在每一个角落。
东方白啸声戛然而止，目光锐利如剑，射向上游方向。
只见夕阳余晖下，一道身着锦袍，面容古朴，身形并不如何高大，却仿佛与整个峡谷、整条江水融为一体的身影，正踏着粼粼波光，一步步自上游走来。
他步伐不快，但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某种天地韵律的节点上，那笼罩四方的磅礴气势，也随之节节攀升，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具有压迫感。
他双手空空，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他手中握着“环”。
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上官金虹！
他终于亲自来了！
在其身后，稍远一些的水面上，还立着一名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腰间佩着一对造型奇特的子母双环，正是金钱帮另一位顶尖高手，“龙凤双环”中的“子环”诸葛刚。他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护卫在上官金虹侧后方。
上官金虹在距离东方白三十丈外停步，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生死大敌，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衡量其价值。
“东方教主，好兴致。”上官金虹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东方白耳中，无视了剑鸣涧的轰鸣，“在这剑鸣涧修炼，看来又有精进。可惜，你杀了荆无命，坏了我金钱帮的规矩。”
东方白负手而立，玄衣在对方磅礴气势的压迫下猎猎作响，但他身形挺拔如松，眼神淡漠如初：“规矩？本座面前，谁的规矩都不是规矩。上官帮主亲自前来，是想替他报仇，还是……也想试试本座的剑，利否？”
“报仇？”上官金虹微微摇头，那眼神依旧古井无波，“荆无命学艺不精，死了便死了。他唯一的价码，便是试探出了你的部分实力。我此来，是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一，臣服于我金钱帮，你日月神教并入我麾下，你可为副帮主，享尽荣华。二，死。”
霸道，直接，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东方白笑了，笑声在峡谷中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上官金虹，你以为你是谁？天道吗？可以随意裁定他人生死价值？本座的路，自有本座自己来走，何须你来给予选择？”
“看来，你选择了第二条路。”上官金虹眼中终于掠过一丝极淡的惋惜，仿佛在惋惜一件即将损毁的珍宝，“可惜了你的天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五指虚握，仿佛握住了一枚无形的圆环，对着东方白，隔空一“按”！
天地环·镇！
轰——！
东方白只觉周身空间骤然凝固！仿佛有无数枚无形无质、却重如山岳的巨环从天而降，层层叠叠地套在他的身上，要将他连人带魂，彻底镇压、碾碎！那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压力，更是一种精神层面、规则层面的封锁与衡量！在这股力量下，连体内混沌内力的运转，都出现了一丝滞涩！
这便是上官金虹的“环”！已超脱了有形兵器的范畴，达到了以神驭气、以意化形的极高境界！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东方白冷哼一声，新晋突破的【无极剑道】全力运转！周身混沌剑气勃发，那“化乾坤”的真意化作无数细微的漩涡，疯狂撕扯、分化着那无形的环状镇压之力！同时，“剑势共鸣”特性自发引动，脚下礁石、身旁激流、乃至整个剑鸣涧的轰鸣声波，都仿佛与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一股沛然莫御的“势”汇聚于身，硬生生扛住了这恐怖的镇压！
“嗯？”上官金虹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他这蕴含了七成心力的一记“镇”环，竟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甚至，对方似乎还引动了环境之力？
“果然留你不得！”
上官金虹眼神一厉，双手齐出，左手画圆，右手循方！圆者如天，包容万象；方者如地，规矩森严！两道截然不同，却又相辅相成的无形环劲，一上一下，一柔一刚，如同天地磨盘，向着东方白绞杀而来！
乾坤环·磨！
这一击，已然动用了真格！环劲过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下方的江水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露出深深的沟壑！
面对这足以将宗师碾为齑粉的一击，东方白终于动了！
他背后的玄铁重剑发出一声欢愉的嗡鸣，自动跃入他手中！
重剑入手，气势陡变！
之前的包容化解之意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破灭万法、令万法归墟的极致锋芒！
“上官金虹！接本座一剑！”
【无极剑道·归墟】！
玄铁重剑带着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简简单单，直劈而下！
没有变化，没有花巧，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破”！
剑锋所向，那如同天地磨盘般碾压而来的乾坤环劲，如同遇到了克星，那圆融的“天环”被强行撕裂，那森严的“地环”被悍然崩碎！
归墟剑意，破尽万法！
“什么？！”上官金虹终于脸色大变！他赖以成名的乾坤双环，竟被对方一剑破去？！这怎么可能？！
剑势未尽，那归墟真意已然锁定上官金虹本体！
危急关头，上官金虹展现出绝顶高手的应变，身形如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双手在身前急速划动，布下一道道凝练无比的无形环状气墙！
“砰砰砰砰——！”
归墟剑意势如破竹，连续破开七道气墙，最终在第八道气墙前，力量耗尽，消散于无形。
上官金虹虽未受伤，但脸色已然铁青，气息微乱，显然接下这一剑并不轻松。他看向东方白手中那柄看似笨重的玄铁剑，眼中充满了震惊与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子……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他的剑道，究竟是什么怪物？！
一旁的诸葛刚更是看得心神俱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帮主……竟然落在了下风？！
东方白持剑而立，剑尖斜指水面，淡漠地看着上官金虹：“你的环，看来还磨不动本座。若技止于此，今日，落魂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上官金虹死死盯着东方白，眼神变幻不定，杀意、忌惮、贪婪……种种情绪交织。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冷冷道：“东方白，我承认，小觑了你。今日之事，暂且记下。他日，必当讨教！”
说完，竟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沿着江面急速远遁。诸葛刚见状，也连忙跟上。
竟是……退走了！
东方白并未追击。他知道，上官金虹并未出尽全力，其最厉害的“心中环”未必没有更强变化。自己虽仗着【无极剑道】初成之利小胜一筹，但想要留下对方，也绝非易事。逼得太紧，对方若拼死反扑，胜负犹未可知。
而且，他隐隐感觉到，暗处似乎还有一道极其隐晦的气息，在上官金虹退走时，也悄然消失。
“黑蛛么……”东方白目光微闪。
他收剑回鞘，望着上官金虹消失的方向，眼中战意未消。
“上官金虹，下次见面，便是你环碎人亡之时！”
经此一战，【无极剑道】威震强敌，东方白之名，必将伴随着击退上官金虹的战绩，真正跻身江湖最顶尖巨头之列！
魔焰燎原，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