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勇星”的这种“蚕食”的速度极其缓慢,范围也极小,相对于黑色心脏那浩瀚如海的吸力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但是,它的确存在。这证明“天勇星”的特性并非无效,甚至……可能在一定程度上,隐隐克制了这种纯粹的吞噬力场。因为它更“专注”,更“霸道”在局部,而且其吸收的灵力虽然无法被墨镝利用,但至少没有被黑色“心脏”立刻吸收进去,相当于暂时截留了一部分能量。
这一点点的“截留”和“蚕食”,如同在坚固的堤坝上发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墨镝疲惫不堪的脸上,瞬间焕发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光彩。绝望的冰层在这一刻被硬生生凿开了一道缝隙。
“有希望……真的有希望逃离这个吸力旋涡!”墨镝几乎是用气声对身旁紧盯着他的瘟疫说道,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瘟疫虽然无法像墨镝那样清晰地感知到能量层面的细微变化,也不知道墨镝为什么能够看清他们有生的希望,但他能看到墨镝眼中那重新燃起如同野火般的光芒,也能感觉到作用在自己身上的吸力,虽然依旧强大,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种绝对的、无法撼动的法则意味了。
“大人,您是怎么做到的?”瘟疫言简意赅,眼中也重新凝聚起狠厉与决然。
墨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跟脑海中的“天魁星”说:“维持住观察,‘天勇星’在削弱那个吸力漩涡。虽然很慢,但这证明它的力场并非无敌,我们在给它‘放血’。只要坚持下去,或许能找到力场减弱的瞬间,或者找到突破口!”
而跟“瘟疫”说的则是:“这是我法器的威力,虽然暂时不知道能不能击溃那吸力旋涡,最起码我们暂时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同时墨镝不再吝啬,将几样能快速补充灵力的天材地宝也取出,与“瘟疫”分食,不顾一切地维持着自身状态和盯着“天勇星”的动态。毕竟此时的“瘟疫”掏出东西的频率明显减弱了很多。
此时场上诡异的战斗进入了新的阶段,不再是单方面的碾压与逃亡,而是变成了两个“吞噬者”之间凶险的消耗战与耐力比拼。墨镝的“天勇星”,如同举着一支微弱的火把,在无边的黑暗与寒潮中,顽强地燃烧着,并试图用这点星火,去燎原,去烧穿这个吸力漩涡的绝境。
就在墨镝和“天魁星”全神贯注维持着“天勇星”,感受着那微小却真实的“蚕食”效果,“瘟疫”也凝神戒备,准备应对任何变故之时。
“嗡!”
那股宏大而古老的意念再次蛮横地闯入二人的识海,但这一次,其中蕴含的却不再是纯粹的贪婪与戏谑,而是混合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与“震怒”。
“这……这是什么古怪法器?”那意念如同风暴般席卷着他们的神识,“为何……为何它能与吾之吞噬本源对峙如此之久?这不合常理,人类……渺小的人类,你们究竟掌握了什么手段?竟能……竟能……”
它的声音在这里猛地一滞,仿佛因极度的情绪波动而出现了瞬间的失控,一个更加古老、更加令人心悸的音节几乎是脱口而出:“与我饕……”。
就在这个字响起的刹那,墨镝和瘟疫只觉得灵魂深处仿佛被某种无法形容的、源自洪荒的恐怖概念狠狠撞击了一下。那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种规则的体现,一种对“吞噬”本身的终极诠释。
然而,那意念的主人显然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打断自己后面的话。它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并非对墨镝二人,更像是对自身的呵斥。
但,已经晚了。
墨镝毕竟是华国人,早已熟读各类小说和文章,加上化神期那灵觉敏锐无比。哪怕只是那一个短暂到极致的音节,其中蕴含的古老、蛮荒、以及凌驾于他们认知之上的位格威压,已经如同烙印般刻入了他的感知。
而“瘟疫”毕竟是一个外国人,根本不知道“饕”这个字在上古时期代表着何种生物,还只是在不断联想跟“饕”有关的西方神话。
“‘饕’……?”墨镝瞳孔骤缩,脑海中跟“天魁星”连忙重复着这个字,脸上神色则露出了源自生命层次本身难以抑制的惊惧。他联想到了什么只存在于古老禁忌记载中的存在。
此时墨镝心头狂震,结合这黑色心脏展现出吞噬一切的恐怖特性,以及这个石破天惊的音节,一个只在最古老典籍中提及的、象征着“贪食”与“吞噬”本源的太古凶兽之名,几乎要呼之欲出“饕餮”。
墨镝心中惊道,难道这禁地核心,这黑色心脏,与那传说中无物不食、吞噬天地的太古凶兽有关?哪怕只是饕餮的一缕残魂、一块碎片,也足以解释此地为何如此诡异恐怖。
这个猜测让墨镝通体冰寒,但与此同时,一股更加炽烈的求生欲也随之燃烧起来。
它害怕了,或者说,它“顾忌”了什么。它不想暴露自己的根脚,这说明它并非真正无敌,它也有其弱点,有其惧怕的东西。而“天勇星”能与它的吞噬本源对峙,甚至可能触及了它的某些禁忌。
“它慌了!”墨镝立刻对“瘟疫”传音,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决绝,“它不想让我们知道它是什么,我的这件法器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有效,看来我不能停止这件法器。它在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时的“瘟疫”还是没有想到这“饕”字的神话传说,但他看到墨镝如此笃定的说对面怕了,那就可以肯定此时的墨镝已经知道了对面的身份代表什么,而且还有了克制的方法。也就代表着二人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并且还有可能破除这里的东西,得到更大的机缘。想到这“瘟疫”也跟着墨镝开始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