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雁归打断了她的询问,掐诀施法。手指一挥,石墙自己立了回去。再做几个手势,藤蔓慢慢缩回幼芽,沿着钻入的缝隙退出石墙,最后回到种子内。
“就知道捅篓子。”雁归反手收起了种子,看着柳诗诗直叹气。
“总之,多谢了。”柳诗诗对他拱手郑重道谢,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
“出去再说吧。”雁归没有受她的礼,直接朝着海洞内走去。
这不是柳诗诗来的路,她怀疑雁归对此地了如指掌。
雁归带着她到了一处洞室,里面突兀地铺着一块圆形的石砖。
他带着她站了进去。光芒四起,转眼出现在一个陌生的野外草地上。
这是,东华山的传送法阵???
“若不是我路过海洞,你是要憋死在里面?”
“哪有……我那不是正要破墙么……”
雁归一时被噎住,继续叹气道:
“怪我,早该想到这附近出现火晶,自然不会是天然形成的。”
“这么说你知道那姑娘是谁?”
“什么姑娘?”
“石室里躺着的姑娘呀!”
雁归只犹豫了一下,便反应过来:
“忘记你看到的,也不要跟任何人说。”
“那石屋呢?”
“什么石屋?”
柳诗诗将石屋与海女洞的传说与他讲了一遍。
雁归捏着鼻梁,皱着眉头:
“真是麻烦!这件事我一点不想知道,甚至压根不想搅和进去。你自己决定吧。”
“海昌说……啊,海昌是我路上遇到的鲛人。”
柳诗诗又将海昌的说辞,与一路上见闻讲给了他听。
雁归干脆捂住耳朵:
“没听见!听不到!别讲了!”
柳诗诗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怎么这么了解海洞?”
“路过。”
“你怎么知道可以路过?”
“春花会自然有春花会的消息。”
雁归话中带着不想与她继续纠缠的意味,带着她离开了这片荒郊野岭。
待到行至能看到山户的地方,雁归说道:
“我还有事要去办,就不多送了。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进城。城中有永通钱庄,自可与那混球取得联络。”
说完他转身离开,也不多听柳诗诗多说一句。
眼见着雁归几步就消失了踪影,柳诗诗对着血燕问道:
“那姑娘该不会就是他心上人吧?”
血燕摇摇头。
“也对,若真的是,被拿来做阵眼,他岂不要跟始作俑者拼命?”
血燕没有任何反应。
“算了,走吧,赶紧进城与他们汇合。我还要去趟外闻观呢!”柳诗诗将这些放在一边,收起了羽衣,施展轻功飞奔而去。
入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这是黄岩州下面的赤城。满城都是珊瑚店。
柳诗诗问路到了永通钱庄,只报了自己的名号,掌柜便好吃好喝地招待着,派人给小玉郎送信去了。
第二日,柳诗诗刚刚在客房睡醒,便听到熟悉的动静。
掀开床帐一看,果然是小玉郎在倒茶摆饭。
往日他都是嬉皮笑脸满心欢喜地做这件事,而今日,他却面色复杂一语不发。
“醒了?”他瞧见柳诗诗,立刻换上笑容。
“嗯。这么快就赶来了?如意村离这里可不近。”
柳诗诗坐到桌前,如往常一般喝粥吃菜。
“日夜兼程,一日足矣。”
“哪有一日?一夜便到了。雨落和风起呢?”
“在楼下。”
“你们怎么出来的?”
小玉郎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放在桌上。
“海昌给的。他当日没来,派了个小章鱼送过来的。雨落带路瓴我出了海洞。你呢?”
柳诗诗隐去雁归救她出来那一段,将其他事情都讲给他听。
奇怪的是,提到石台上的姑娘的时候,他也说了和雁归同样的话:
“此事不要再对别人提起。”
“为何?”
“麻烦。”小玉郎只说了这两个字,不肯吐露更多。
柳诗诗说起要去外闻观的事情,小玉郎不置可否。
“你往日都会说要去安排准备,今日怎么反应平平?”
小玉郎摸着怀里的春花会递来的纸条不吭声。
“诗诗。”
“嗯?”
“你何时去我家?”
“这么急?”
“有些。”
“去你家,你有什么具体安排?”
小玉郎又不吭声了。
柳诗诗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拍了拍他的手:
“外闻观的事探查完了,就去!”
“当真?”
“当真!”
得了准信,小玉郎喜笑颜开,又变回之前的模样,给她夹菜添茶。
柳诗诗也想知道,有财有人的印家,到底要她做些什么?不惜如此大费周章,怎么也要请动她。
这一次去外闻观,柳诗诗拒绝了马车。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有了风起雨落的帮忙,一行人三日不到,就赶到了外闻观山脚。
小玉郎不如柳诗诗有羽衣驱动,行动方便自如。他被风起雨落轮流背着,靠两人雷奔跟在柳诗诗后面,一路上晃得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到了山脚,柳诗诗却不想上去。靠得太近,怕是会被人发现。她抛下十只纸人,操纵着它们乘风飘入外闻观。纸人顺利进了道观,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却如之前一样,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柳诗诗安顿在山脚的林间,时刻通过纸人监制着道观的一举一动。
直到夜半时分,终于有了动静。
从来没进去过的观主院子,爆发了激烈的争吵。纸人贴在院子墙头,只看见三个人影映在窗户上。
“别激动别激动!”
“观主竟要帮着外人?别忘了外闻观靠着谁存活至今!”
“此事本不想参与!但没料到你丧心病狂至此?!”
这……声音?!柳诗诗微微意外。果然为了心上人算账去了吗?
“此事不宜宣扬……”被称作观主的人,试图劝和。
“本就与你们无关!宣扬不宣扬的我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待他和山华门的人找上门来!你敢当面说?”
“找上来又如何??这话我就敢当面说!”
“各种内情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到时候别来求我!”
屋门咣啷一声被人打开,雁归摔门而出,气呼呼朝院外走去。他经过墙头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