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一人高三米长的巨大骨架挡在了林天行进的路线上。
昏头昏脑撞上去的林天一下子清醒了,这是大角鹿。骨架上虽然没有皮毛和血肉,但头颅处的巨大如门板一样的角明白告诉他这是大角鹿。
可是狐狸和木狼明白的告诉他大角鹿一族已经灭绝,还有人族也从这个空间里消失了。可面前的巨大骨架和身后那群张牙舞爪争抢资源的老人,风一样奔行而去,此时又风一般向着自己冲撞而来。
林天不敢跟他们撞上,害怕被撕扯成碎片。这群枯瘦的老人个个表现出来的身手都在炼体境界之上,至于到达哪一阶,他可看不出来。迅速躲到骨架下面,不应该算大角鹿骨架之中,身体外都是大角鹿的肋骨像护罩一样把他包裹住。
那群老人从大角鹿骨架处直接穿过,向远方奔走而去。躲在骨架下的林天没有感觉到一点不适,愣愣的思考了一刻。
大角鹿一族可能真的灭族了。
刚刚如风一样奔行争抢的是人族,很可能是空间内早期人族的投影。只是为何能在此处继续留存痕迹,林天就不清楚了。
从大角鹿骨架下钻出来,抹了抹不小心粘在身上的骨粉,发现并没有消失,白色骨粉竟然被抹开成一片一片的,继续粘在身上。
林天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群枯槁老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可是他们奔行的太快,林天不得不加快速度,即便这样,也还是十几里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一路上都是些残垣断壁,兽骨碎片。大角鹿族群的,木狼族群的,兔子族群的都有,虽然不能明确是哪个部位的骨头残片,但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它们的,毕竟特征太明显了。
等到林天走到那群老人消失的地方,仔细查看发现此处的兽骨碎片尤其多,并且都分类堆放在一起了。大角鹿一族的骨头集多为头骨和角,木狼一族的骨头全是头骨,兔子一族则是整只堆叠,三堆骨头形成三座小山。再看周围建筑的样式很像一个巨大的殿宇,只是现在破败损毁,顶和梁都没有了,墙壁也都只剩下半人高的样子,留下的残破墙壁上还有一些画图,依稀是古人狩猎然后祭祀的样子。
林天围着残缺的墙壁走了一圈,发现真的如刚刚猜测的一般,这就是一个祭祀的地方。绕过兽骨小山就可看见一座巨大的石鼎,鼎有三米高,圆形,径围需三人围抱。鼎下还有厚厚的灰烬显示它曾经的繁忙。虽然看不到鼎中有什么,但林天竟在此处闻到了肉香。
进入这片空间后,虽然所带干粮不少,但终究不敢太过放肆享用。前面找狐狸询问打开储物戒指之法又没有得到准确的说法,所以即使知道储物戒指中有不少肉食和酒浆,也只是望梅止渴,无济于事。每天里就吃些干粮喝些河水,实在禁不住肉香的诱惑,一会儿功夫,口水就在喉头滚动了不下三次。
可是这里摆明有怪异,林天根本不敢直接攀爬到石鼎上查看,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近了它。
手中没有趁手的工具,林天甚至伸手从大角鹿骨头堆放成的小山上抽出一根肋骨,握在手中当做木棍,打算去翻看石鼎下的灰烬。哪知刚要动手就听到一通奇怪的声音,像是吟唱声,声音低沉但穿透力极强,只是听不清内容。这种带有奇特韵味的吟唱声林天之前听到过,同样也是听不清楚。只是走近了一些,林天就隐约的感到有些头昏脑涨。
心头大惊,连忙后退,头脑立即清醒,可是手中即将探出去翻搅灰烬的大角鹿肋骨却寸寸断开继而化作飞灰。
林天转身又从骨山中抽出一条腿骨,不信邪的往石鼎方向走近了些,一阵恍惚之后,手中的腿骨也化作飞灰。这让林天心中大惊的同时,却又暗自庆幸,在这儿不知存放了多久的大鼎能把看起来莹白如玉的大角鹿骨头化作飞灰,自己竟能安然退后,实在是不可思议。
石头大鼎一定大有来头,只是眼下对自己来说是危险不是机缘,还是绕开它去查看这座残破建筑后面有什么吧。
可是退后两米刚想转身的他却似被施了魔法,径直又走向了石鼎之下。弯腰用手随意的扒拉了一下灰烬,与林天手掌相触的灰烬立即消失,无影无踪,翻找一遍之后最终灰烬尽去,只余下一枚白色石卵,约莫手掌大小,并不沉重。
此时林天竟似完全不受奇异吟唱声影响,用感知丝线下仔细查看一遍,并未发现异常,就随手把石卵放入了腰囊之中。
直起腰身却嗅到了更为浓烈的肉香味,这香味就是从头顶上的大鼎里飘出来的。喉头滚动,林天忍不住想攀爬上去看看里面究竟存有什么。
想到这儿他就真的附手在大鼎之上准备攀爬,手脚并用之下整个人真的都贴上了石鼎,可是无论如何努力,在他眼前的石鼎边缘都有一米高,怎么都无法攀爬到鼎沿,自然也无法看到鼎中之物。
可是肉香诱人,林天真的是忍受不住,只能继续努力,过了约莫十几息,林天转头向下望,自己已经离开地面有数十米,可抬头看去,大鼎边沿仍旧在头顶一米处。林天不禁有些沮丧,此时还没想到自己的处境其实已经十分危险,稍有不慎摔落下去一定会筋断骨折,小命不保。
此刻大鼎如山,林天不过是一只在山壁上攀爬的猴子,既然面前有希望,又有极度的诱惑存在,那就只能一路向上。
手掌贴附的石鼎壁上有些粗糙,攀爬这么久,早已把手掌磨破,可是林天已经顾不得这些。血丝从手掌中渗出流到大鼎上转眼不见,正在探查情况的感知丝线也扎根其中,如树的根须一样深入进去。
鼎壁之内并没有特异的地方,都是些空窍通道,连接在一起像一座精密的阵法。可是此时不知是阵法未开启还是已经没有了动力,反正感知丝线不管如何拧转深入都没有阻碍。
同样的感知丝线也只能在距离大鼎边沿一米之下活动,一旦触到上面的部位就会被抹除掉,试探过几次后,林天也就死了心。现在已经不能安然的下去,可是一直附在大鼎边壁上也不是办法,心中默念要是大鼎变小些就好了。
这只是他的心声,但不知为何好像被感应到了,大鼎竟真的变小了。不过林天并未感受到变化,心中不由多念叨了几遍。
片刻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异常,自己双脚竟然触到了地面,而一直比自己高了一米触之不及的大鼎边沿也出现在眼前。顿时吃了一惊,惊慌之下,身体也没站稳,一晃之下就跌入了大鼎之中。此时鼎口大小约有一米大小,深约半米,林天跌入其中后就只能蜷缩着身子。虽然大睁着眼睛,却看不清鼎内情形,
等待了一息,见没有别的变化,林天开始用手摸索,用了好长时间才把身周都摸索了个遍。大鼎之中竟没有任何东西,身下鼎壁光滑,鼎口虽然有光亮,但与鼎内似乎毫无关系。鼎口边沿半尺以下依旧混沌一片,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是肉香味更加浓郁。
林天心中开始念叨,要有光亮,照明一切。刚念了一遍,眼前豁然开朗。入眼是三座骨头小山,再外面是半米高的残存墙壁,甚至墙壁上的图案都比刚才看到的清晰一些。
心中大感惊奇,伸手到眼前掌心向外摩挲了一下,发现鼎壁仍旧在,只是变成了透明的。林天转身发现真的能透过鼎身看到外面,他刚才留意过,大鼎后面是一个类似门户的缺口,转身后看去那个缺口仍旧真切的存在。确认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林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些。
只是大鼎边沿向下半尺的范围仍旧模糊不清,林天调整了一下姿态,盘膝坐好,心一横探手去摸那半尺鼎壁上有什么。
手指触到的是一道道刻痕,并且刻痕像是有规律,仔细感觉竟是文字,只是平常都是靠眼睛去观察东西,一时间用手指去查看很不适应。不过还是耐着性子以左手定了位置,按照顺时针方向用右手去一点点仔细摩挲。这些像是文字的刻痕都被林天刻画到头脑中,待到右手查探到左手对侧位置,再以右手定位,左手交换过来,继续顺时针摸索。
等到把鼎口那一圈刻痕都记下来。眼前忽然大亮,最上面这一圈模糊不清的地带也变成透明的了。没有时间去琢磨从大鼎上记下的究竟是文字还是别的,猛地起身打算走出大鼎。
由于对大鼎内外高度估计有错,差点又从鼎内摔出鼎外。艰难站定身形,林天认真估算一下,才小心的从大鼎中走出落到地面上。先前三米高的鼎身已经缩小了一半,不过这个尺寸还是很大,不由的心中继续念叨让大鼎变小。
奇迹出现,大鼎竟真的再度变小,由一米五变成一米再到一尺,还在持续变低。鼎身也随着变小,从能容纳林天蜷缩其中,变成脸盆大,再变成碗口大小,直到只有一个拳头大小林天才停下来。
可是这真的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林天不相信这是真的,就开始心中默念石鼎变大,心念所至,大鼎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增大,不过瞬间就变成刚刚三米高,鼎口需要三人合围的大小。
林天想不出这是因为什么,但是这大鼎一定是一件异物。能够随心念变化大小,已经不是一般法宝的范畴,林天此时笃定大鼎是个极品法宝。
再次把大鼎变成拳头大小,拿到手中,发现刚刚在自己眼中如山一样雄伟的大鼎竟然轻若无物。并且自己真的可以操控它,虽然不能扬手扔出去测试,但让它移动和缩放完全无任何问题。
鼎内既然有空间,林天就想测试一下它能不能当做储物空间使用,于是从腰囊中取出几个玄焱果放入鼎中,心念控制石鼎翻转,玄焱果经真的没有掉落出来。再次取出几样东西放入其中,也是如此。
这下林天心中大喜,要知道储物空间之类的法宝是大多宗门内顶尖成员才能拥有的物件。像来这里之前范同所送的储物戒指已是珍品,像手中石鼎这样的存储空间可以变化的储物法宝更是珍品中的珍品,以后断然不能在人前显露,不然一定会被别人惦记上,到时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
发掘出石鼎储物空间的功能后,林天却更加期待范同送出的储物戒指内有什么了。
静下心来思索一会儿,他猜测自己记在脑海中的内容是石鼎的使用之法,或者说是空间法宝的操控之法,至于猜测是不是真的要等自己回去树屋后再细细琢磨。现在还有事情需要他做。
尝试了几次,林天发现石鼎无法收到腰囊内,只能把它再变小一些,拿了一截绳子捆住鼎脚挂在脖子上。又把残损墙壁上的图画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就是些先民狩猎兽类,运送到翱大鼎这儿祭祀的画面,里面被猎杀的动物不止有大角鹿,木狼和兔子还有大鱼,巨鸟等。把这些画面也记到脑中,林天继续向前走。
最早看到的那些形容枯槁的老人就是在此处消失的,想来大鼎后面的地方藏有与之相关的秘密。
走出墙壁圈定的范围,入眼的是一片不毛之地,范围并不大,约莫三四里方圆。不毛之地外面虽然也是一片灰败的样子,但枯死的树干和野草并不少,但从脚下延伸出去的这片土地就真的是不毛之地。
土地是青灰色的,没有任何生气,还未踏入其中就感觉到萧索冷冽。这片土地中央有一个方形石台,站在此处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既然想查探个究竟,林天也不畏缩,给自己鼓了鼓气,运转心法,调动手臂和腿部的八个旋涡,往石台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