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贾府怡红院内灯火通明。宝玉兴致勃勃地设下诗社,邀集众姊妹及清客们品茗论诗。何宇本不在受邀之列,但因近日在族学讲授算术颇受好评,也被宝玉特意请来。
院中海棠正盛,石桌上摆着文房四宝,众人围坐其间。黛玉倚在窗边,手执团扇,宝钗端庄地坐在石凳上,探春则忙着整理诗笺。宝玉见何宇到来,忙起身相迎:何先生来得正好,今日我们以铁马冰河为题作诗,先生也来一展才华?
何宇推辞道:在下粗通文墨,岂敢在诸位面前班门弄斧。
宝玉却执意相邀:先生过谦了。那日听先生讲算术,言语间颇有见地,想必诗文也不俗。
黛玉轻声笑道:宝玉这是要为难何先生了。我们这些人终日吟风弄月,何先生却是务实之人。
何宇听出黛玉话中的体贴,心中微暖。正要再辞,忽见贾赦带着几个门客大步走来,顿时气氛一凝。
听说这里热闹,我们也来凑个趣。贾赦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何宇身上,这位就是新来的算术先生?既然能进族学,想必文采也不差。
这话中带刺,众人都听出来了。宝玉正要解围,何宇却坦然道:既然赦老爷有兴,在下便献丑了。
他取过纸笔,略一沉吟。想起前世读过的陆游诗作,心中已有计较。但直接抄袭绝非他所愿,于是决定融汇古今,作一首既有古典韵味又含现代精神的诗作。
铁马嘶风北塞秋,冰河倒挂玉门愁。
位卑未敢忘忧国,血溅沙场志未休。
胡尘漫漫遮日月,壮士萧萧唱古丘。
若得金戈擎天起,敢教华夏尽风流。
诗成,满座寂然。宝玉首先击节赞叹:好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何先生真有国土之志!
黛玉细细品味,眼中闪过异彩:这诗气象雄浑,不似寻常文人矫揉造作。尤其血溅沙场志未休一句,凛然有烈士之风。
宝钗也点头称赞:格律工整,意境高远,确是佳作。
然而贾赦却冷笑道:诗倒是气势磅礴,只是...这敢教华夏尽风流,未免太过狂妄。你一介布衣,也敢妄言天下事?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紧张。贾赦的门客纷纷附和:确实僭越了。布衣妄议国事,成何体统。
何宇不慌不忙,起身施礼:赦老爷教训的是。在下只是感念边关将士浴血奋战,才有此感慨。若论身份,确实不当妄言。
他这话看似认错,实则暗指贾赦等人不懂边关疾苦。宝玉会意,立即接话:何先生此言差矣。诗言志,歌咏言。若是真心忧国,何分贵贱?
探春也道:二哥说得是。这诗情怀真挚,比那些无病呻吟的强多了。
正当双方僵持时,黛玉轻抚琴弦,悠然吟道:陆放翁有云位卑未敢忘忧国,何先生化用此句,正是向先贤致敬。赦老爷莫非觉得放翁也僭越了?
贾赦一时语塞。他本想借机打压何宇,不料反被将了一军。这时,一直沉默的贾政终于开口:诗确是好诗。何先生虽出身寒微,却有报国之志,难能可贵。
这话定了调子,贾赦只得悻悻作罢。诗会继续,但众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何宇身上。
宝玉尤其兴奋,拉着何宇追问:何先生可否讲讲边关之事?我常读兵书,却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
何宇想起前世所见的古代战争遗址,便娓娓道来:塞外风沙漫天,将士们以雪水就干粮,夜晚围着篝火思念故乡...最令人痛心的,是那些马革裹尸的年轻生命。
他描述得真切动人,宝玉听得入神,连黛玉都放下了手中的团扇。
何先生似乎亲历过战场?细心的宝钗突然发问。
何宇心中一凛,忙道:只是听南来北往的商队讲述过。他巧妙地将话题转向对和平的向往,所以在下以为,真正的风流不是征服,而是让百姓安居乐业。
这话引起了更深的讨论。探春联想到治家:国与家同理,与其争强斗胜,不如务实民生。
不知不觉,月已中天。诗会散时,宝玉亲自送何宇到院门,诚恳地说: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望先生常来指教。
返回绣庄的路上,何宇心潮起伏。今日的诗会,让他看到了改变这个时代的可能。宝玉等年轻人虽然生活在锦绣丛中,却有着可贵的思考能力。若能正确引导,或可成为变革的力量。
然而贾赦的敌意也让他警醒。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任何超越身份的言行都可能招来祸端。他必须更加谨慎。
次日,何宇在族学授课时,发现学生们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原来诗会之事已经传开,位卑未敢忘忧国更成为不少学子互相勉励的佳句。
更让何宇意外的是,几天后贾政特意召见他:你那首诗,我呈给了北静王爷。王爷很是赞赏,说如今缺的就是这样有担当的年轻人。
何宇心中一动。北静王是朝中主战派的代表,这话或许意味着新的机遇。但他也清楚,卷入朝堂争斗风险更大。
深思熟虑后,他对贾政说:在下才疏学浅,只愿尽己所能,教导子弟,造福乡里。
贾政闻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不骄不躁,很好。
这个春天,因为一首诗,何宇在贾府的地位悄然改变。而更大的波澜,正在暗处酝酿。没有人知道,这首看似偶然的诗作,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引发怎样的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