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城的前夜,林羽去探望了白玄长老。
长老躺在疗伤的玉床上,脸色虽仍苍白,但眉心的黑气已消散大半。见林羽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被林羽按住。
“好好养伤,宗门还有需要您的地方。”林羽轻声道。
白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色钥匙上:“剑冢是我灵剑宗的禁地,里面不仅有天风剑碎片,更有风清扬祖师留下的剑意试炼。据说试炼共分九重,每一重都对应着《天风剑谱》的一重奥义,能通过者寥寥无几。”
他从枕下摸出一块莹白的玉简,递给林羽:“这是祖师留下的‘剑引’,持此简可在剑冢中感应剑意轨迹,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林羽接过玉简,指尖触及那温润的灵力,心中一暖:“多谢长老。”
“去吧。”白玄摆了摆手,眼中带着期许,“重铸天风剑,不仅是为了对抗暗影之主,更是为了完成祖师的遗愿。”
次日清晨,林羽独自踏上前往剑冢的路。
剑冢位于灵剑宗后山的万剑崖深处,那里终年云雾缭绕,只有一条被称为“剑骨道”的石阶路通往秘境入口。石阶由乳白色的玉石铺成,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一柄微型剑痕,据说这些剑痕是风清扬祖师当年亲手所刻,蕴含着一丝风之剑意。
林羽拾级而上,越往上走,空气中的剑气便越发凌厉。石阶上的剑痕在他脚下亮起,与风痕剑产生共鸣,一股熟悉的剑意顺着脚掌涌入体内,让他对《天风剑谱》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行至半山腰,前方的云雾突然变得浓郁,隐约有剑光在雾中闪烁。林羽握紧风痕剑,警惕地前行——雾中竟立着数十尊石俑,每尊石俑都手持长剑,摆出不同的剑招,正是灵剑宗的基础剑法“青云十三式”。
“这是……剑意幻境?”林羽心中一动,想起白玄长老的话。
他刚迈出一步,最前方的石俑突然动了,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刺他的面门!石俑的动作并不快,却将青云十三式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剑都封死了他的退路。
林羽没有硬接,脚下《追风步》展开,身形如同清风般在石俑间穿梭。风痕剑并未出鞘,只是凭借身法闪避——他在领悟石俑剑招中的韵律。
青云十三式虽是基础剑法,却是《天风剑谱》的根基。风清扬祖师曾言:“大道至简,基础即巅峰。”石俑的剑招看似简单,却蕴含着“风随剑动,剑随风行”的至理。
半个时辰后,林羽的身法越来越快,石俑的剑招再也无法触及他的衣角。当最后一尊石俑的剑招递出时,他突然伸手,指尖在剑脊上轻轻一点。
“叮——”
一声清越的剑鸣响起,石俑手中的长剑寸寸断裂,整尊石俑化为飞灰。其余石俑也随之崩解,云雾渐渐散去,露出一条更加陡峭的石阶。
林羽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细汗。这第一重试炼,考较的并非实力,而是对基础剑意的理解。
继续上行,石阶两旁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壁画。壁画描绘着风清扬祖师年轻时的经历:在灵泉苦修、与玄冰大人结识、于断魂荒原浴血奋战……画面最后,是祖师手持天风剑,与一团漆黑的影子对峙,剑身上的青光几乎要将整个画面撕裂。
“那就是暗影之主?”林羽盯着壁画上的黑影,心中震撼。黑影的形态模糊不清,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比域外邪魔的气息更加邪恶、更加深沉。
走到石阶尽头,一座巨大的石门出现在眼前。石门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剑冢”,字痕中流淌着青色的剑气,正是天风剑的气息。
林羽将金色钥匙插入石门中央的锁孔,钥匙与石门产生共鸣,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剑鸣。石门缓缓开启,一股磅礴的剑意从门后涌出,让他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无数柄古剑,剑身虽已锈蚀,却依旧散发着凌厉的气息。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十丈的剑台,剑台顶端悬浮着三枚青色的碎片,正是天风剑的碎片!
碎片周围,萦绕着一缕青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道身影,手持长剑,正在演练着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法。
“是风清扬祖师!”林羽心中巨震,那身影的剑意与风痕剑、剑骨道的剑痕同源,正是祖师的残念!
他缓步走上剑台,不敢打扰祖师残念的练剑。残念的剑招时而凌厉如狂风,时而轻柔如微风,时而迅疾如疾风,将“风”之剑意的变化演绎到了极致。林羽的目光紧紧盯着残念的动作,《天风剑谱》的残卷在他脑海中飞速流转,与眼前的剑招相互印证。
“风无形,剑无迹,意之所至,剑之所及……”祖师残念的声音在溶洞中回荡,带着一丝缥缈,“所谓天风,并非自然界之风,而是心中之风,是守护之风,是破妄之风……”
随着话音落下,残念的剑招越来越快,最终化为一道青色的流光,猛地刺入剑台!
“轰隆——!”
剑台剧烈震动,三枚天风剑碎片同时亮起,朝着林羽飞来。碎片在他身前悬浮,散发出柔和的青光,与风痕剑、龙契产生共鸣。
林羽伸出手,指尖触及碎片的瞬间,无数信息流涌入脑海——那是风清扬祖师的残忆。
他看到了千年前的浩劫:暗影之主率领影杀阁与域外邪魔入侵,生灵涂炭,天地变色;看到了玄冰大人为封印邪魔,燃烧自身龙元,化为昆仑冰原的一部分;看到了风清扬祖师手持天风剑,以自身精血为引,将暗影之主封印在断魂荒原,自己却也油尽灯枯……
最后一幅画面,是祖师弥留之际,将天风剑碎片与残魂封印在剑冢,留下遗言:“若暗影再现,需以龙契为引,心意为火,重铸天风,方能破之。”
残忆消散,林羽的眼眶已微微泛红。千年前的英灵,用生命换来了如今的和平,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让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风痕剑横在胸前,运转龙契之力与自身剑意。
“以我之血,融你之残;以我之意,铸你之锋!”
金色的龙血从指尖渗出,滴落在天风剑碎片上。碎片如同活过来一般,发出兴奋的剑鸣,朝着风痕剑飞去。
“嗤——”
碎片与风痕剑碰撞、融合,青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整个溶洞照亮。风痕剑的剑身不断变长、变宽,剑脊上浮现出与壁画相同的风纹,一股比之前磅礴百倍的剑意席卷整个剑冢,洞顶悬挂的古剑纷纷震颤,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半个时辰后,光芒渐渐散去。
一柄全新的长剑出现在林羽手中。剑身青中带金,长约三尺七寸,剑格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风龙图案,剑尖萦绕着一缕青色的气流,正是重铸后的天风剑!
林羽握紧剑柄,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他能感觉到,风清扬祖师的残魂与剑合二为一,仿佛在他耳边低语。
“去吧,孩子。”祖师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暗影之主的封印已松动,断魂荒原的怨煞之气是它的养料,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羽点头,转身朝着洞外走去。天风剑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青色的光轨,与剑骨道的剑痕交相辉映。
剑冢之外,云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万剑崖上,将一切都染成金色。
林羽望着断魂荒原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重铸天风剑,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彻底终结这场延续了千年的恩怨。
暗影之主,影杀阁,赵家余孽……
所有威胁,都将在天风剑下,烟消云散。
他纵身一跃,天风剑带着他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朝着断魂荒原疾驰而去。剑鸣声响彻云霄,如同宣战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