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抬到半空又骤然停住的微动作，被张念山精准捕捉在眼里。他身为华国师长，常年在战场上练就的敏锐洞察力，此刻全用在了眼前的女人身上。那迟疑的抬手，那微动的嘴唇，那眼底未消的水光，无一不在告诉他——他的晴儿，心里的坚冰正在融化，她一定会原谅他的。
积压在心底的狂喜与激动几乎要溢出来，张念山再也按捺不住，大胆地俯身，凑近她挂着泪珠的脸庞。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他独有的气息，张雨晴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后颈，动弹不得。
下一秒，她便感觉到一片柔软温热的触感覆上脸颊，张念山用舌头轻轻舔去了她眼角的泪珠，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又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占有欲。那泪珠带着她的体温，滑入他的口中，他微微眯起眼，随即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只眼睛紧紧锁住她的眼眸，声音温柔得像三月拂过江南的春风，带着一丝缱绻的笑意：“晴儿，你的泪水怎么是甜的？”
说着，他还故意咂了咂嘴，吧唧了两下，那意犹未尽的模样，像是尝到了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张雨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怔，随即又气又笑，哭笑不得地推了他一把：“张念山，你能不能正经点！”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连带着眼眶里的泪水都止住了大半。
张念山顺势握住她推过来的手，紧紧攥在掌心，继续柔声哄着：“别哭了，你看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他抬眼扫了一圈周围，那些往来的行人果然正好奇地往这边张望，还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了，这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师长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张雨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声音还带着未散的鼻音，软糯中带着几分娇嗔：“难道你没欺负我吗？”
张念山闻言，立刻松开她的手，“唰”地一下站直身体，对着她郑重其事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却满是讨好：“报告媳妇！张念山从来不敢欺负媳妇！媳妇让上东，我绝不往西；媳妇让打狗，我绝不撵鸡；媳妇说一，我绝不说二！以后媳妇就是我的最高指挥官，一切行动听指挥！”
他这一本正经又带着点憨态的模样，彻底戳中了张雨晴的笑点。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梨花带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雨后初晴的阳光，瞬间驱散了她眉宇间的阴霾，明媚得让张念山看直了眼，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柔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张雨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还保持着敬礼姿势的胳膊。
张念山立刻放下手，脸上堆满了宠溺的笑容，顺势拉起她的手，指尖紧紧扣住她的指缝，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走，咱们进去逛逛。”
他拉着她就往百货大楼里走，张雨晴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疑惑地问：“我们来这干什么？”
张念山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下来，温柔而坚定：“我带你买一些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想给我的媳妇买些新东西，把你缺的都补上。”
张雨晴心里一暖，刚想开口说“不用了，我有衣服穿”，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念山不由分说地拉着往前走。他的力气很大，带着军人特有的果断，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两人刚走进大楼一层的女装区，张念山的目光就被橱窗里挂着的两件风衣吸引了。他拉着张雨晴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迎上来的售货员，语气笃定地说：“把这两件风衣都拿下来，给我媳妇试一下。”
“媳妇”这两个字，他说得格外重，带着一种宣告主权的意味，说完还回头看了张雨晴一眼，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看得一旁的售货员都忍不住红了脸，心里暗暗羡慕这对情侣的甜蜜。
“好的，先生！”售货员连忙应着，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手脚麻利地将那两件风衣从衣架上取了下来，递到张念山面前，“先生，您的眼光真的特别好！这两件是我们今年冬季新款，采用的是意大利进口的面料，防风保暖，而且设计感十足，穿在您太太身上，一定特别漂亮，特别显气质！”
张念山接过风衣，没有递给张雨晴，而是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身上的外套，然后拿起其中一件稍长的风衣，绕过她头顶轻轻的给她穿了上去。他的动作温柔细致，指尖偶尔触碰到她的肩膀、手臂，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这件风衣长度及膝，版型利落，衬得张雨晴身姿高挑，气质清冷又优雅。张念山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另一件稍短的风衣，帮她换了上去。这件短款风衣更显灵动俏皮，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多了几分娇俏可人。
两件衣服各有风格，却都完美地契合了张雨晴的气质。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心里有些恍惚。自从失忆后，她一直以“伊莎贝拉”的身份生活，穿着打扮都偏向西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试穿中式风格的风衣了。
“这件短的就挺好的，简单大方。”张雨晴转过身，对着张念山说道，准备让售货员把长款的挂回去。
可她的话刚说完，张念山就已经对着售货员开口了，语气不容置疑：“这两件我们都要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货架上的其他衣物，补充道，“另外，把你们这里适合她穿的裤子、毛衣、裙子，还有内搭之类的，都找出来给她试一下，只要她喜欢，不管多少，都包起来。”
售货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中了彩票一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好嘞！先生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挑选！”说完，便转身快步去整理衣物，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大客户啊！
“张念山，不用买这么多，我穿不了那么多的！”张雨晴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她从来没有这样大肆购物过，觉得太浪费了。
“不多不多。”张念山拍了拍她的手，语气宠溺，“我媳妇就该穿最好的，以前我没能给你买，现在要一次性补上。而且，以后你每天都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让我看着也舒心。”他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暧昧的气息，“再说了，你穿得好看，受益的可是我。”
张雨晴的脸颊瞬间又红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她知道，张念山这是在弥补过去的亏欠，也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爱意。这份爱意太过浓烈，让她无法抗拒。
接下来的时间里，张念山就陪着张雨晴一件一件地试穿衣物。从毛衣、衬衫到裤子、裙子，再到围巾、帽子等配饰，只要张雨晴稍微表现出一点喜欢，他就立刻让售货员包起来。他的眼光极好，挑选的衣物款式、颜色都格外适合张雨晴，每试一件，都让她眼前一亮。
张雨晴本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可看着张念山那副乐在其中、眼神里满是宠溺的模样，她也渐渐放开了，不再刻意推辞。试衣服的间隙，她想起了丽丽和亨利，便拉着张念山来到了童装区，给两个孩子挑选了几件漂亮的衣服和几个有趣的玩具。
“这是给丽丽和亨利买的，他们两个很可爱，也很懂事。”张雨晴拿着一件粉色羊绒大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里满是对两个孩子的喜爱。
张念山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心里微微一动。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她失忆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喜欢就多买几件，孩子们长得快，多备着点也好。”说着，便让售货员把张雨晴挑选的童装和玩具都包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过去了，售货员已经打包好了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堆满了柜台。张念山自然地接过所有的袋子，活脱脱像个移动的货架。可他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带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手里拿的不是沉重的衣物，而是稀世珍宝。
他腾出一只手，再次紧紧拉住张雨晴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两人都感到安心。“好了，买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家。”
张雨晴看着他被袋子堆满的身影，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帮他理了理肩上滑落的袋子：“买这么多，都快放不下车了。”
“放不下就放后座，实在不行我抱着。”张念山不以为意地说道，拉着她转身往商场外走去，“只要是给你买的，再多都不多。”
阳光透过百货大楼的玻璃穹顶，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张雨晴看着身边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坚定的力道，心里的最后一点隔阂，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