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餐桌还留着饭菜的余香，张雨晴、王秋梅和郭雪刚要起身收拾碗筷，张念山却先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盘子：“我收拾就行，你们坐着歇会儿。”
张雨晴赶紧按住他的手，笑着说：“你坐这儿陪王大哥他们聊天，我和王大姐、郭雪三个人收拾，一会儿就好。”
“陪他们有啥好聊的？”张念山摆摆手，眼神里满是对张雨晴的心疼，“我们在部队天天见面，该说的话早说完了。”
一旁的秦傲男忍不住“啧啧”两声，故意打趣：“瞧瞧，这才叫重色轻友！雨晴，听我的，你坐着别动，让念山收拾，他糙汉子一个，干这点活不算啥。”
张雨晴被逗笑了，拉了拉张念山的胳膊：“山哥，真不用，我们三个人快得很。”
张念山拗不过她，只好妥协，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那你别累着，把碗放厨房就行，剩下的我来洗。”
张雨晴嘴上点头应着，可等进了厨房，还是和王秋梅、郭雪一起忙活起来。郭雪洗盘子，王秋梅擦桌子，张雨晴则负责刷碗，水流“哗哗”地响，三个女人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客厅里，王正军见没什么事，便站起身准备告辞。可他刚要迈步，王秋梅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喊：“王副团长，等一下！”
王正军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她：“王大姐，还有事吗？”
“当然有事！”王秋梅擦了擦手走出来，眼睛转了转，故意提高声音，“你看这天都黑了，郭雪一个姑娘家回招待所不安全，你能不能帮忙送送她？不然还得雨晴跑一趟，她刚回来，也累了。”
王正军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应该的，我送她过去。”他心里也觉得有理，雨晴和念山久别重逢，确实该多留点时间独处，自己送郭雪，也能帮他们省点事。
“哎，等等！”王秋梅却突然改口，朝郭雪使了个眼色，“郭雪还有点事没忙完，你再等会儿。”说着，她又偷偷给丈夫姜副团长递了个眼神。
姜副团长多机灵，立马会意，拉着身旁的秦傲男就起身：“秦副团，走，去我家坐会儿！我这次出任务，弄了点上好的龙井，泡给你尝尝，保准你喜欢。”
秦傲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往外走，只好无奈地喊：“哎，你等等！我还没跟念山说完话呢！”
“有啥话明天再说！”姜副团长头也不回，硬是把秦傲男拉走了。张念山见张雨晴在洗手间洗手，也赶紧跟了过去，客厅里瞬间就剩下王正军和王秋梅两个人。
王秋梅凑到王正军身边，压低声音说：“王副团长，我听雨晴说，郭雪这丫头胆子小，还是头一次来部队，晚上黑灯瞎火的，你可得把她送到屋里，确认她安全了再走，知道不？”
“您放心，我肯定把她安全送到。”王正军点点头，没多想，只当王秋梅是单纯担心郭雪的安全。
这时，郭雪从客房走了出来——她刚才去了一趟厕所，正好耽误了一会儿。王秋梅赶紧朝她使劲眨眼睛，笑着说：“郭雪，今天王大姐做主，让王副团长送你回招待所。你也知道，雨晴和张团长好容易聚在一起，小情侣黏糊得很，咱们就别打扰他们了。你路上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王副团长说，他这人最热心了。”
郭雪多聪明，一看王秋梅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脸颊瞬间红了，小声说：“谢谢王大姐。”
王正军也没多想，拿起外套对郭雪说：“那咱们走吧。”
郭雪点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房门。夜色渐浓，家属院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影子。晚风带着点凉意，吹得郭雪的裙摆轻轻晃动。
王正军走在前面，步伐沉稳，军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噔噔”的轻响。郭雪跟在后面，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背影上，心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地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恨自己没出息——明明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明明有一肚子话想跟他说，明明王大姐特意给她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可她就是张不开嘴。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风声和脚步声。
她多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哪怕就这样跟他走一夜，或是走一辈子她也愿意。可招待所离家属院本就不远，没走几分钟，就到了楼下。
王正军停下脚步，转身对郭雪说：“到了，你自己上去吧，注意安全。”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郭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看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她终于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开口：“王……王大哥，你……你要不要上楼坐一会儿？喝杯水再走？”
王正军愣住了，他没想到郭雪会主动邀请自己，愣了几秒后，才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了，时间不早了，你赶快上楼休息吧。”说完，他没再停留，转身就走进了夜色里。
郭雪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心里瞬间凉了半截，比吃了冰棍还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砸在手背上，冰凉冰凉的。
她一遍遍地问自己：难道王大哥真的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自己都这么主动了，他还是无动于衷，还要她怎么办？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眼睛发酸。郭雪擦了擦眼泪，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楼梯，打开招待所的房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的搪瓷杯还亮着一点反光。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满是失落，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
姜副团长拽着秦傲男进了自家屋，秦傲男就急着追问：“你那明前龙井呢？赶紧拿出来泡啊，别光说不练！”
姜副团长斜睨他一眼，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喝了口凉水，慢悠悠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我哪有什么龙井？就是找个由头把你拉出来。”
“没龙井你拽我干啥？耍我玩呢？”秦傲男瞪圆了眼，转身就要往门外走，“我还不如回念山那儿接着聊拉练的事。”
“站住！”姜副团长一把拉住他，压低声音，“你就没看出来今天的门道？雨晴那朋友郭雪，看王正军的眼神都快黏上去了，明摆着是喜欢他！我把你拉走，就是给他俩腾单独相处的机会——你要是跟王正军一起走，郭雪哪好意思跟他说话？”
秦傲男愣在原地，半晌才恍然大明白，拍了下大腿：“哎哟！我说雨晴好好的怎么请王正军吃饭，原来是为了这事儿！你们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哪能看出来？”
姜副团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现在知道也不晚。”
“唉，算了。你刚出任务回来，怕是也想赶紧搂着媳妇睡觉吧，我还是走吧。”说完，拉开门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