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发现了?!
霍震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他几乎要忍不住暴起发难,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绝不能让这帮杂碎好过!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猛地闪过陆知白沉稳的声音(通过精神连接),以及苏半夏递给他药剂时那担忧的眼神。冲动是魔鬼!他硬生生压下了沸腾的战意,将身体死死贴在冰冷的岩石后面,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小队其他成员也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注视,个个头皮发麻,却都凭借过硬的素质,维持着绝对的静止。
那主祭猩红的目光在阴影处逡巡了片刻,带着一丝疑惑。他似乎感应到了一丝不协调的“秩序”灵光(很可能是年画张的纸鸢残留),但霍震山他们极致收敛的气息和经过星璇知识优化的隐匿技巧,成功混淆了他的感知。
“错觉么……”主祭沙哑地低语一声,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继续专注于祭坛的准备工作。毕竟,在他想来,不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潜入到这核心腹地。
冷汗几乎浸透了霍震山的后背。好险!
他缓缓松了口气,这才有机会更仔细地打量那个主祭,以及祭坛的全貌。祭坛中央,并非空空如也,而是悬浮着一块约莫磨盘大小、不断扭曲蠕动的暗红色肉块!那肉块表面布满了血管般的纹路,中央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如同黑色水晶般的眼球,正散发着浓郁的混沌本源气息!
“混沌之眼的‘圣物’?”霍震山心中凛然。看来这就是仪式的核心了。
而祭坛后方,那片最浓郁的黑暗之中,空间呈现出一种极不正常的扭曲感,仿佛一层透明的、不断荡漾着涟漪的薄膜。薄膜之后,隐约可见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景象,仿佛是无数破碎世界的叠加,又像是纯粹混乱的具现化。
那……就是“门”吗?或者说,是“门”即将开启的缝隙?
霍震山感到一阵心悸,那缝隙散发出的气息,比“剥皮者”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充满了彻底的虚无与疯狂。柳镇魂竟然想打开这种东西!
必须阻止他!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条通道传来。一名低级祭司慌张地跑上祭坛,对主祭禀报:“大人!外围骚动已初步平息,确认是那些残留的非遗匠人所为,已击毙数人,余者逃窜。但……但在清理现场时,我们发现了这个!”
他双手奉上一物。那是一片焦黑的、边缘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灵动金光的纸鸢碎片!正是年画张用来引路的那只!
主祭一把抓过碎片,猩红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年画匠气?!不对……这气息……有人在用这东西定位这里!”
他猛地扭头,再次看向霍震山他们藏身的方位,这次目光中不再是疑惑,而是森然的杀意!“果然有老鼠混进来了!搜!把他们给我揪出来!”
糟了!纸鸢碎片暴露了!
无需再隐藏!
“动手!”霍震山怒吼一声,如同猛虎出闸,第一个从藏身处暴起!他不再压抑力量,新领悟的、更加内敛沉凝的暗红色光晕瞬间覆盖全身,双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轰向离他最近的两名黑袍祭司!
“敌袭!”
祭坛周围的混沌祭司们反应也是极快,纷纷举起骨杖,污秽的混沌能量凝聚成漆黑的箭矢、触手,铺天盖地般涌来!
小林和其他队员也同时开火,经过强化的灵能枪械射出炽热的光束,与混沌能量猛烈碰撞,在昏暗的地下空间爆开一团团耀眼的光晕。
战斗瞬间白热化!
霍震山如同人形暴龙,在敌群中左冲右突。他的拳法不再仅仅是刚猛,更多了一份“共振”的巧劲,拳头未至,那股震荡的力量已经透过能量防护,直接作用于敌人的内脏与骨骼!一名祭司被他隔空一拳震得口喷黑血,倒飞出去。
但敌人数量众多,而且实力不弱。那名主祭更是强大,手中骨杖一挥,一道粘稠的、仿佛能腐蚀灵魂的黑暗浪潮便向霍震山席卷而来!
“老霍,小心!”小林惊呼,试图用火力支援,却被其他祭司死死缠住。
眼看黑暗浪潮就要将霍震山吞噬——
嗡!
一道无形的、带着绝对“秩序”与“否定”意蕴的规则之力,如同精准的手术刀,跨越空间,骤然降临!
那汹涌的黑暗浪潮在触及霍震山的前一瞬,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凭空消散了一大片!
是陆知白!他在“逐火者”号上,通过“万象织网”的残留权限和与霍震山的精神连接,发动了超远距离的规则干预!
主祭身形剧震,骇然抬头,似乎无法理解这种层面的力量从何而来。
霍震山抓住这宝贵的空隙,合身撞入主祭怀中,蕴含着“破甲”与“焚尽”双重意志的暗红拳锋,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噗——!”
主祭的护体混沌能量如同纸糊般破碎,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黑袍下的身体发出骨骼碎裂的脆响,他惨叫一声,向后踉跄跌倒。
然而,就在霍震山准备乘胜追击,彻底解决这个最大威胁时——
异变再生!
祭坛中央那块蠕动的暗红色肉块,似乎被激烈的战斗和主祭的受创所刺激,猛地剧烈搏动起来!那颗镶嵌其中的黑色眼球,骤然睁开!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理解范围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
噗通!噗通!
实力稍弱的队员和那些黑袍祭司,甚至无法承受这股威压,直接跪倒在地,口鼻溢血。连霍震山也感觉如同深陷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滞。
而祭坛后方那片扭曲的空间薄膜,在这股威压的刺激下,荡漾起剧烈的涟漪,那道缝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大!
“哈哈哈!”受伤的主祭挣扎着爬起,状若疯狂,“圣眼苏醒了!仪式不可阻挡!门……就要开了!”
束缚着人质的能量力场也开始剧烈波动,似乎变得不稳定起来。
前有强敌,后有即将开启的毁灭之门,脚下是濒临崩溃的力场和上百名无助的人质……
霍震山站在混乱的中心,汗水和血水混合着从额角滑落。他看了一眼那些惊恐的孩童,又看了一眼那不断扩大的诡异缝隙,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是拼死打断仪式?还是趁着力场不稳,先救人?
千钧一发,他必须做出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