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珠一转,嘿嘿坏笑两声,突然从腰间摸出一对暗沉无光的金属拳套戴在手上,毫无征兆地,一拳就朝着林风面门轰来!拳风凌厉,带着破空之声!
林风虽然闭着眼,但感知早已放开,就在拳风及体的瞬间,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同时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滑冰般向后飘出数尺,精准地避开了这一拳。
他睁开眼,眼中已有一丝厉色,[流光剑]瞬间出鞘,剑尖直指少年!
“哟呵!反应真快!”少年不惊反喜,双拳一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再次揉身扑上,拳影如雨点般向林风笼罩过来。
林风挥剑格挡,剑光闪烁,将对方的拳势一一化解,两人就在这山洞外的空地上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
这少年的拳法刚猛凌厉,步伐灵活多变,时而如猛虎出闸,时而如灵猿攀跃,功底极为扎实,显然受过名家真传。
林风心中暗暗诧异,这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这身精湛的体术修为,绝对远超同龄人,甚至许多修炼多年的武者都未必能及。
不过林风并未使出全力,他也想借此机会,好好试探一下这少年的深浅和路数。他主要以[游龙步]闪避和[星屑飞虹剑]的精妙剑招进行格挡、试探,并未动用威力更大的招数。
少年久攻不下,似乎有些心急,一边打一边还在嚷嚷:“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来自哪个门派?剑法很厉害啊!”
林风始终紧抿着嘴,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剑招越发绵密。
少年似乎被林风这种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拳势陡然加重,双拳之上隐隐泛出土黄色的光芒,力量与速度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拳风刮得林风脸颊生疼。
“啧,动真格的了?”林风心中暗道,也更加认真地应对起来。
两人又缠斗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林风大致摸清了这少年的底细——实力大概刚稳固四阶不久,根基极为扎实,战斗意识也很出色,绝对是个天才级的人物,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但毕竟年轻,经验和内力的深厚程度还有所欠缺。
少年猛地向后跳开,喘了几口气,摆着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你就像个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根本打不中!没劲!”
林风闻言,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就在少年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左手快速结印,一条炽热的火蛇嘶吼着扑向少年,吸引了少年的全部注意力!
然而,就在火蛇之后,一道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气剑悄然隐藏其后,如同毒蛇的獠牙,直取少年正面!
那少年果然不凡,面对呼啸而来的火蛇,他双拳交叉格挡,土黄色光芒大盛,硬生生震散了火蛇。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敏锐地感知到了那隐藏在火焰之后的冰冷杀机,脸色微变,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双拳如同疾风般连续挥出!
“嘭!”
空气中传来几声闷响,那几道无形气剑竟被他以浑厚的拳劲硬生生击散!
少年虽然成功挡下,却也显得有些狼狈,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气得哇哇大叫:“你赖皮!居然两个招数一起用!偷袭!”
林风这才缓缓收剑,第一次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兵不厌诈,此乃战术。战场上敌人会跟你讲规矩么?”
少年被噎得说不出话,气鼓鼓地瞪了林风一眼,哼了一声,扭头走到一边的大石头坐下,不再搭理林风。
林风也不在意,继续回到自己的大石头上打坐调息。
山谷中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河谷的呜呜声和偶尔的虫鸣。过了好一会儿,那少年似乎又坐不住了。他站起身,磨磨蹭蹭地走到林风面前。
林风睁开眼,淡淡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又想搞什么名堂。
只见那少年脸上之前的嬉笑怒骂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认真的神色。他忽然双膝一弯,“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在了林风面前的碎石地上,然后不由分说,“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阿垚一拜!”少年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风,声音响亮而坚定,“求师父收我为徒!教我刚才那手阴人……啊不是,是教我那手战术!”
林风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倔强的少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戏谑问道:“阿瑶?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取了个这么……秀气的名字?听起来跟小姑娘似的。”
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急吼吼地辩解道:“是阿垚!三个土字堆起来的那个‘垚’!土很多很结实的意思!”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生怕林风看不懂。
“哦——三个土的垚啊。”林风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即又摸着下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嗯……收你为徒嘛……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阿垚眼睛一亮,脸上瞬间绽放出期待的光芒,像是一只看到了肉骨头的小狗。
但林风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不过呢,我这人收徒弟,规矩比较多。首先,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一身不俗的体术和灵力是跟谁学的?师承何门何派?其次,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家里还有什么人?从小到大经历过些什么?总之,得把你的一切,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都告诉我才行。我得确保收的不是个来路不明的小麻烦。”
他故意把条件说得极其苛刻,想看看这跳脱少年的反应。
阿垚听完这一长串要求,刚刚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下去,嘴巴撅得老高,几乎能挂个油瓶,一脸为难地嘟囔:“啊?这么麻烦啊……我以前拜师的时候,我师父可从来没问过这些乱七八糟的……”
林风老神在在地一扬眉毛,故意板起脸:“那是别人。我的规矩就是如此,收徒必须知根知底,摸清底细,免得日后你惹出什么滔天大祸,或者是什么仇家找上门来,反而牵连了我这做师父的,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他看着阿垚那纠结得快要把眉毛拧成麻花的小表情,故意问道,“怎么样?条件就这样。还要拜师吗?”
阿垚拧着眉头,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乱转,显然内心在天人交战。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赌气道:“这么麻烦!查祖宗十八代啊!那……那不要了!”
说完,还把头扭到一边,双臂抱胸,故意做出一副“我才不稀罕”的样子,但眼角余光却忍不住偷偷瞟向林风。
林风心里早已笑开了花,觉得逗弄这少年颇为有趣,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配合地露出几分惋惜:“好,既然如此,那便无缘了。那就别再来烦我打坐了,让我清净会儿。”
他重新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仿佛真的将外界一切干扰都摒除在外,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阿垚嘴上说着不要,脚却像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根本没挪窝。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一头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眉头紧锁,似乎还在反复咀嚼琢磨刚才那场短暂却极具启发性的战斗。他忽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林风听,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可是……直接把两个招式放一起用,真的就能算是战术了吗?感觉……好像也不对啊?这不就是连招吗?”
阿垚偷眼瞧了瞧仿佛老僧入定般的林风,见对方毫无反应,像是石雕一般,便又自顾自地沉思起来。只见他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比划着,模拟着刚才的交手过程:“嗯……不对……重点好像不是连招……你刚才那招,好像不是简单的先后顺序……我想想……你是用那个声势浩大、火光冲天的[火蛇术],挡住了我的视线,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让我以为那就是你的全部杀招,下意识地去格挡……然后,真正的、致命的杀招,是后面那些无声无息、无形无质、阴险刁钻的[气剑]!阴险!太阴险了!哈哈哈!简直是卑鄙无耻……但我喜欢!”
他像是终于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想通了其中的关键诀窍,突然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在原地蹦跳了两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战术是这样的!不是硬碰硬,而是骗!是偷袭击!是声东击西!”
说罢,阿垚眼中闪烁着极度跃跃欲试的光芒,猛地再次戴上那对暗沉无光的金属拳套,对着正在“打坐”的林风喊道:“喂!你看我这招怎么样!”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迅猛的抢攻!拳风呼啸,更加刁钻,直取林风周身破绽。
林风心中无奈叹息,这家伙真是个武痴加缠人精。他只得再次施展[游龙步],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在密集的拳影中飘忽闪避,看似惊险,却总在毫厘之间避开。
阿垚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虚晃一拳,诱使林风向一侧闪避,忽然变招,双拳蕴含着厚重的土黄色光芒,不再是攻击林风,而是猛地砸向林风身前的地面!
“[撼地术]!”
轰!
一声闷响,地面微颤,大片碎石和干燥的泥土被巨大的力量猛烈激起,如同平地掀起一场小型的沙尘暴,劈头盖脸地朝林风扬去,瞬间遮蔽了他的视线,空气中也弥漫开呛人的尘土味!
就在这漫天尘土弥漫、视线模糊的完美掩护下,阿垚的身影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般骤然启动,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双拳凝聚起更加厚重凝实的土系灵力,带着一击必杀的决心和刚刚领悟的“战术”精髓,穿透浑浊的尘幕,直轰林风心口!
这一拳,深得林风刚才所展示的“藏”与“露”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