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说得对。妈的,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咱们必须自己硬起来。”
阿斌接过我话说道。
“自己硬起来?怎么硬?咱们就这几号人”
胖子总是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实在的话。
“人不够,就招,地盘不够,他妈的就抢!”
阿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皮哥,咱们不能光守着这一个破场子了。这次要不是咱们势单力薄,黄老邪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砸场子?咱们要把周边这几个小场子都‘谈’下来。到时候,不用咱们去找别人麻烦,别人就得来拜咱们的码头!”
扩张?吞并其他场子?
听完阿斌的话,我心里猛地一跳。
这个念头,其实在收账成功,看到那三十万现金的时候,就隐隐冒出来过。
“扩张,谈何容易啊?那些场子背后哪个没点关系?咱们刚吃了这么大亏,再去惹事,会不会死得更快。”
胖子又冒出一句实话。
“胖子你他妈就是怂!”
阿斌不耐烦地打断他。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那些小场子,有几个比黄老邪还横的?咱们现在有刘姐这边的关系,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这了这个风口,别人谁还买咱们的账。”
“我不是怂,我是觉得咱们现在根基不稳,应该先稳住场子,扩张的事慢慢来。”
胖子涨红着脸反驳了一句。
“慢慢来?再慢下去,汤都没得喝了。”
阿斌寸步不让,两人争了起来,阿文在一旁欲言又止。
这时突然抬起头,看着我,只说了三个字:“我跟你。”
他的眼神很简单,没有阿斌的狂热,也没有胖子的忧虑,他只就认我这老脸。
看着张达的眼神,我一点也不后悔当时替他平账,哪怕那么走不出游戏厅。
我看着他们争论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团队成长必经的路。不可能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样。
作为老大,我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决断。
在经历了被砸场子的屈辱和见识了刘姐人脉能量后。
我心里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只有拼,才有可能杀出一条血路。
我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上各处的疼痛,站了起来。
“别吵了。”
房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胖子,你的担心有道理。咱们是刚吃了亏,伤还没好。”
胖子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我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阿斌说得更对。光靠守,是守不住的!”
“这次场子被砸,是坏事,也是好事,它打醒了我们,让我们知道,光有狠劲不够,光有一个场子不够,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势力,有自己的地盘。”
阿斌激动地拳头紧握。
阿文眼神复杂,但点了点头。
张达依旧沉默,他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等场子重新弄好,等咱们伤养得差不多,就开始干。要不,我们干了他们,要不,我回去送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刘姐的威力,第二天就显现出来了。
上午十点多,我们几个还横七竖八地躺在出租屋的地铺上,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开门一看,阿文认出是黄老邪,就他一个人。
脸上堆着不太自然的笑,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
我知道里面肯定是钱。
“皮哥。”
他好像难以开口。
“昨天底下人不懂事,喝多了马尿,把你这场子弄成这样,实在对不住,对不住。”
“这点钱,你点点,看够不够重新置办家伙什儿。”
他把那个黑色塑料袋往前递了递。
我看着他那副孙子样,心里没有半点痛快,只有一种冰冷的讽刺。
这就是实力?这就是人脉?能让一个地头蛇一夜间变成点头哈腰的哈巴狗。
而且是面对着小他20岁的小伙子。
我没接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黄老邪被我看得发毛,又把塑料袋往前送了送说道:“皮哥,刘姐那边我已经认过错了。我保证以后你这场子方圆五百米,我的人绝不踏足”
他的话听着诚恳,但我知道,他是怕刘姐,怕刀疤强,绝不是真心服我阿皮。
“场子,我自己会弄。管好你的人,记住你说的话。”
“是是是!一定记住,谢谢皮哥。”
黄老邪赶紧把塑料袋放在门口地上,转身后大步离开了。
胖子过去把塑料袋拎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捆崭新的百元大钞,应该是十万。
“妈的,算他识相。”
阿斌啐了一口,但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因为这钱是靠别人才拿回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一边养伤,一边忙着重新收拾场子。
刘姐找的几个工人重新粉刷墙壁,安装新的门窗。
我们又添置了新的麻将桌和牌桌,比之前的还要好点。
几天后,场子重新开业。
客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大多是之前的老顾客。
生意恢复得比想象中快,甚至比被砸前还要好一些。
日子又回归到平静。
看着手边的钱多了起来,我便想起了考驾驶证。
考完证准备买个车,天天坐阿斌的摩托车也不好。
主要是昨晚坐摩托车有点冷。
一天下午,阿华突然从楼下跑上来,凑到阿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阿斌眉头一挑,看向我说道:“大哥,楼下来了几个人,说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
我愣了一下。我在圳城除了场子里这些兄弟,没什么熟人。
难道又有麻烦来了。
“说是芙蓉镇的老乡。”
阿华补充了一句。
老乡?
阿华和黑皮认了我这个“老乡大哥”后,他们在场子里干活很卖力。出这几件事,也没有见他们退缩过。
“走,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和阿斌、阿华一起下了楼。
一楼门口,站着七八个年轻人。
年纪都和我差不多,二十左右,有的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上面还沾着油污。
有的穿着廉价的牛仔裤和t恤,皱巴巴的。
还有两个剃着近乎光头的板寸,眼神带着点在社会上混过的阴冷。
他们皮肤黝黑,是常年干体力活或者在外面风吹日晒的痕迹。
手里都拎着简单的行李。
看到我下来,他们显得有些局促。
这时一个看着年纪大一点的试探着问道:“你就是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