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淡淡地摇摇头,随后转头第一次认真地看向那氏兄弟,只不过脸上的笑容里夹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和嘲讽。
所有人都读懂了林东脸上那个显而易见的表情,全都神色古怪地看向那式兄弟,唯独一个多嘴的二愣子,大声点破了这个事实:
“靠,这小子是在戏耍那总!”
一位被人称为宋总的中年人,忍不住揶揄道:
“哈哈,这是倒霉还是蠢!一次又一次被人坑,再这么下去,就真的成了闭眼折腾了。”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好被周遭人听见,于是一阵微弱的窃笑在拍卖大厅里悠悠响起,惹得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古怪,好似幸灾乐祸,又好似怜悯同情。
“大哥!你太冲动了”那木灵神色复杂地埋怨一句。
“闭嘴。”那木心恼怒地呵斥,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恨不得活劈了这个喜欢推诿的窝囊废。
“1000第一次,1000万第二次,1000万第三次,成交!恭喜燕京的那总。”台上的主持人快速落锤,同时兴奋地叫出了那木心的身份。
那木心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此时此刻他还想活劈了这个蠢货拍卖师。
按理来说,拍卖没有签订购买合同存在反悔的可能,但那木心作为着名珠宝公司的法人,如若反悔,引起的口碑折损将是多少个1000万也无法弥补的损害。
周遭的窃笑和低语让他如同喉咙里卡了只苍蝇,难受至极,无奈之下只得强自微笑,朝拍卖师微微点头以表气度。
两块毛料拍了1065万,新手拍卖师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开始第三块毛料。
“第三块毛料的个头比前一块还要大上一圈,但起拍的底价还是20万,现在开始叫价——”
底下的人纷纷翻了个白眼,这块毛料的品相就跟山沟沟里的烂石头没有差别,这个拍卖师却拿‘大一圈’说事。
齐齐腹诽:外行也要有个底线,这也忒白痴了。
新人拍卖师预想着节节攀升的喊价,现实截然相反,底下静得落针可闻。
“这——”拍卖师看着底下的场景,满脸错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地看向最活跃的林东。
林东瞥了他一眼,没有第一时间应声,直到拍卖师直截了当地询问他:“先生,这块毛料您不喊价吗?”
“哈哈哈——”底下的人微微一愣,随后爆起哄堂大笑。他们没想到,这个手足无措的新手拍卖师竟然准备盯着林东薅羊毛。
“22万!”
只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林东还真的喊了个价格,只是与前次不同,他只加了2万。
众人看向林东时,却发现对方正充满挑衅地看着那氏兄弟。
“靠,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猛,居然敢直接挑衅那总!”
“嘘,估计是羊城马总在背后撑腰,否则哪个年轻人敢这样挑衅那老板。”
“谁说不是呢。现在就看那总接不接招了。”
“切,不是接不接招,是上不上套。”
“嗯,说的没错,这小子和马总合起伙来,虚虚实实地盯着那老板一个人坑,实在有些不厚道。哈哈哈,不过我喜欢。”
他身边一个受过那木心欺压的翡翠商人,正要怼他,却听话里有转折,也是会心一笑,恶感顿时化为同仇敌忾的好感。
那木灵正欲出口喊价,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堂兄,见对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他有种预感,这次若是自己喊价,那木心定然不会参与,到时候会让自己也尝尝背锅的感觉。
于是,赶忙将喉咙里的‘30万’咽了下去。
“这位先生出价22万,有没有更——更高的出价……”拍卖师脸色憋闷地问道。
他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过山车式的拍卖,对这种突发的状况更无经验可谈。加之本身也是靠沾亲带故的关系混到的这份体面工作,自身能力也非常欠缺,所以一时间有些着急地支支吾吾起来。
“50万!”那木心突然喊道。
那木心沉吟了许久,最后觉得2100万和1000万都亏了,也不差这几十万了,于是豁出去再试一次。
“150万。”林东立马跟上。
好似见到猎物上套了一样,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兴奋的神色,而眼睛故意不看那氏兄弟那个方向,只是时不时瞥眼的细微举动还是被极个别的人瞧了出来。
这是一个稚嫩的猎手,在等猎物整个身躯步入陷阱一样,紧张、亢奋、担心、纠结……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林东装的。
他确实没指望22万就能拍得价值5-6千万的翡翠毛料,也料定那木心至少会跟一个底价,而突然加100万和目前的表情,都是忽悠那木心的准备工作。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本就难以辨别,加之那木心多朝被蛇咬,早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哪敢继续追击。
“大哥,算了吧。”那木灵适时地补了了一句,更是给了那木心顺理成章的一个自我安慰和台阶。
“切,我又不傻,这小子这么明显的埋坑我会看出来?”
那木心死要面子地补了一句,“反坑他130万,也算出口恶气。”
林东见那氏兄弟没有出价,脸上装出一副失望的神情,并出口激将道:“那老板,150万就不跟了?”
“切,这种茅坑里的石头,你喜欢的话统统拍走,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不光光那某人,其他人也不会跟你争抢的。哈哈哈哈——”那木心得意地戏谑道。
“你——”
林东有些气急败坏地低斥一声,“算你狠!”
“哈哈哈,彼此彼此。”那木心嘲讽地笑道。
“150万第一次,150万二次,150万三次,成交。”拍卖师赶忙敲锤,生怕林东反悔似的。
台下的众人尽皆哑然:这是哪里找来的奇葩拍卖师,感觉林东要反悔似的。
“靠,你小子的演技实在太浮夸了。”待拍卖师宣布完结果,马鸣鄙夷地嘲讽林东。
“马叔,您这话什么意思?”林东故意装傻充愣。
“行了,跟我还想继续演!我能不了解你小子,那块毛料肯定是好宝贝。”
马鸣压低声音笑道,“巧了,我今天闲逛时,发现你小子看了这块毛料两次,五六眼。切,能让你小子多看好几眼的毛料会是垃圾?”
“马叔,我刚看走眼一块毛料,你还这么迷信我,有点过了吧。”林东苦笑道。
“切,那群蠢货能跟我相提并论?老子赚到的是真金白银,何况那木心那个狗东西也没有把毛料彻底解开啊,先前还有好几块稍大的废石没有补刀,谁知道里面是不是藏着翡翠。”马鸣信誓旦旦地说道。
言语中对林东的迷信已经接近于痴狂。
“操!这样也能猜到?”林东的脸上闪过一道古怪的表情,心中腹诽不已。
稍稍平复后,笑道:“马叔,你把我想的这么神,怎么不把那几块大的补一刀?”
“我疯了?证明你厉害,让别人盯着你?”
马鸣撇撇嘴,讥讽道,“再说了,那木心那个狗东西会将废石给我吗?退一万步说,马某缺那千儿八百万吗?”
“财大气粗莫过于羊城马老板!”林东一频频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