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皇站在孽镜台旁,看着镜中不断扭曲的影像——本该映照前世罪孽的镜面,此刻正流淌着粘稠的黑雾,将几个魂魄的轮廓吞噬成模糊的墨团。
阴风突然倒卷,孽镜台剧烈震颤,镜面“咔嚓”裂开细纹。一个裹在黑雾里的身影从镜中钻出,黑袍下摆拖过地面,留下冒烟的轨迹。他手里捏着半块断裂的轮回牌,牌上“畜生道”三个字被灼烧成了焦黑的空洞。
“地藏皇?”黑雾里传出嗤笑,“三千年不见,你还是守着这破镜子,当你的秩序奴隶。”
地藏皇握紧念珠,木珠在掌心转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魔烬,你居然能从无间狱底爬出来,看来当年的封印没彻底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魔烬嗤笑出声,声音里带着淬了冰的嘲讽,“地藏皇,你还是这么天真。当年若不是你执意要留我一缕残魂在无间狱底,指望用佛法感化我,我又怎会有机会借着轮回通道的缝隙,一点点吞噬那些迷途的魂魄,重聚身形?”
地藏皇指尖的念珠猛地一顿,木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他抬眼望向魔烬,目光深邃如古井,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愤怒,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年留你残魂,是念在你本是修行千年的灵狐,因误食业火才堕入魔道,并非天生恶障。可我没想到,你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敢破坏轮回秩序,盗取轮回牌!”
“破坏秩序?”魔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周身的黑雾骤然暴涨,将整个孽镜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这狗屁的轮回秩序,早就该被推翻了!凭什么好人要历经磨难才能轮回善道,坏人只要死前忏悔就能投个好胎?凭什么像我这样的‘异类’,就只能被压在无间狱底,永无出头之日?”
他猛地抬手,将手中的轮回牌朝着地面狠狠一掷。那块残缺的木牌砸在孽镜台的石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同时迸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光纹,朝着四周蔓延开来。原本就布满裂纹的孽镜,此刻裂纹更加密集,镜面中的黑雾也开始疯狂涌动,似乎有更多的邪祟想要冲破镜面,来到阳间。
地藏皇脸色一沉,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金色的佛光从他周身散发出来,如同温暖的太阳,驱散了周围的一部分黑雾。佛光落在孽镜上,那些蔓延的黑色光纹顿时停滞不前,甚至开始慢慢消退。
“魔烬,你可知破坏轮回牌、扰乱孽镜,会导致多少魂魄无法正常轮回,最终沦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地藏皇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三界秩序不容破坏,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再胡作非为!”
“哈哈哈!”魔烬仰头大笑,笑声里充满了疯狂,“永世不得超生?那又如何?只要能推翻这该死的秩序,就算让整个三界都陪葬,我也在所不惜!”
话音刚落,魔烬猛地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朝着地藏皇抓来。他的指尖缠绕着浓郁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那是他这些年吞噬的魂魄所化。
地藏皇眼神一凛,不退反进,左手持念珠,右手结金刚印,朝着魔烬的爪子迎了上去。金色的佛光与黑色的雾气在半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佛光与黑雾相互交织、撕扯,形成一道巨大的能量漩涡,将周围的阴风都卷了进来。
两人的力量不相上下,一时间竟陷入了僵持之中。魔烬看着地藏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突然张口,吐出一口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把锋利的长剑,朝着地藏皇的胸口刺去。
地藏皇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同时将手中的念珠朝着魔剑掷去。念珠在空中散开,化作无数道金色的光箭,射向魔剑。“叮叮叮”的声响不绝于耳,金色的光箭与黑色的魔剑碰撞在一起,迸射出无数火花。
魔剑在光箭的攻击下,逐渐变得黯淡,最终“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化作漫天黑雾消散在空中。魔烬见状,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猛地后退一步,双手快速结印,周身的黑雾开始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
“地藏皇,既然你非要阻拦我,那我就先毁了这孽镜台,让你再也无法映照魂魄的罪孽!”魔烬的声音从漩涡中传出,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