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就能住豪宅开豪车,我他妈连房租都交不起!”
沈烈的嘶吼在灼热的空气中扭曲、变形,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是绝望的哀嚎。他悬浮在太平洋百货这片昔日繁华地标的上空,脚下是融化坍塌的玻璃幕墙和钢结构,如同被无形巨兽啃噬过的残骸。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在席卷一切的热浪中紧贴着他瘦削的、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就在不到二十四小时前,他还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地下赌场角落,看着最后一枚筹码被庄家面无表情地收走。酒精和失败腌透了他的灵魂,他踹翻了巷口那个锈迹斑斑的垃圾桶,在散落的腐臭垃圾里,指尖触到了一片异样的冰凉与坚韧——那是一张材质非纸非帛、触手生温的符纸,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仍在缓缓流动的字迹,勾勒着几个扭曲如蛇行的符文。
走投无路的人,连稻草都会抓住,何况是这张透着邪异的符。他照着那非金非墨的字迹,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咒语——“聚神接我令!”
霎时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煌煌神威如狱,一尊顶天立地的巍峨法相在半空中凝聚。太阳星君,身着流淌着赤金色火焰纹路的帝袍,头戴垂落着蕴藏太阳核心般红宝石的冠冕,周身环绕的炽烈焰浪让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祂掌心那轮缓缓转动的太阳金轮,每一次微不可查的位移,都让下方的混凝土、钢铁发出被灼烧的“滋滋”声,迅速软化、滴落。
这毁天灭地的力量,没有带给沈烈敬畏,反而像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积压已久的怨毒与嫉妒。他死死攥紧手中滚烫、仿佛要融入他骨血的符纸,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下方奔逃的人群,那些在灾难临头时仍下意识紧握着奢侈品纸袋的身影,更是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
“都是我的!毁了你们!钱都是我的!”他意念疯转,身后那庞大威严的太阳星君虚影随之抬手。金轮光芒爆闪,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贯穿天地的赤金光箭,不再是随意散射,而是带着沈烈明确的恶意,如同神罚之矛,悍然射向街角那家银行最为坚固的合金金库大门!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只有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万物终结的“嗤嗤”声。足以抵御重型钻地弹的合金大门,在那赤金光箭面前,如同投入炼钢炉的冰块,瞬间熔化成炽亮翻腾的铁水,汩汩流淌,将地面灼烧出刺目的红痕。库房内堆积如山的现金、码放整齐的金条,连一丝青烟都来不及冒出,就在这极致的高温下直接碳化、汽化,只留下焦黑的轮廓和空气中弥漫的、混合了金属蒸腾与财富焚毁的怪异焦糊味。绝对的力量,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嘲笑着人类文明的财富积累。
热浪裹挟着灰烬、绝望的哭喊与建筑崩塌的轰鸣,将这片区域化为人间炼狱。
就在这片混乱的顶点,一道玄色身影如同撕裂布帛般破开厚重的烟云与热浪,疾坠而下!李修罗脚踏着凭空凝结、泛着柔和却坚韧金光的阶梯,步伐沉稳,黑色作战服的下摆在狂暴的气流中猎猎作响,他眉心的神域印记,如同暗夜中的北极星,炽亮而冰冷,昭示着秩序与规则的存在。
甫一落地,他甚至没有多看沈烈一眼,双掌猛地向前一按,低喝:“御!”一层泛着水波般涟漪的玄色屏障瞬间展开,宽大如幕,坚韧如钢,硬生生挡在了奔逃的市民与那毁灭性的灼热气浪之间。屏障与热浪接触,发出冰块投入熔炉般的剧烈“嗤嗤”声响,表面光芒急速闪烁、波动,却如同礁石般岿然不动,为身后无数生命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沈烈!”李修罗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火焰的咆哮与建筑的哀鸣,清晰地敲打在沈烈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私自动用‘请神符’,扭曲太阳星君神力,焚城劫掠,戕害生灵!你已触犯神域铁律,其罪当诛!”
沈烈猛地转过头,看到屏障后严阵以待的李修罗,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被贪婪和骤然获得的力量扭曲到变形的笑容,口水都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滑落,瞬间被高温蒸发:“底线?铁律?哈哈哈!那玩意儿能换这力量吗?能换钱吗?!少他妈放屁!现在有星君神力在手,这城里的一切,我想拿就拿,想毁就毁!”他语速极快地再次念动咒语,音节古怪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