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和周自如进入海晏河清,里面的宾客早已散尽,只留下杯盘狼藉和遍地的酒气。
走到楼梯口拾级而上,一至四楼都有海晏河清的伙计们在打扫残局,到了五层,便已空无一人。
走到豪华包间的门口,大门紧闭,看样子还是锁着。
陆缺用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喂,上来个伙计,开下门。”陆缺对着下面喊道。
楼下本来正在打扫的伙计们,突然没了动静。
谁也不愿意应答陆缺。掌柜已经死了,自己不过是个打工的,谁愿意跑到发生怪物凶杀案的五楼呢。
“阁下,门上有个花环样子的金属圈,抓住它,向左三圈、向右三圈,门就开了。注意每次转圈都要听到咔哒声。”楼下有声音传来,但没看见人。
“谢啦兄弟,给我说下名字,我让段龙延给你加工资。”陆缺伸着头朝下说道。
“俺叫芝麻五。”楼下伸出一个憨憨的大脑袋,转过来朝陆缺笑了笑。
这伙计长的真是不太俊,听名字就是个穷苦人。不过在海晏河清里面知道最高端包房的打开方法,怎么也得是个中层。
陆缺对着芝麻五胖胖的憨笑脸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
和周自如一同走到门前,门上面的确是有一个花环状的金属圈,位置醒目,就在两扇门的中间。
一扇门一半,但圆环看上去严丝合缝。
左三圈、右三圈……
咦,我怎么唱起来了!
陆缺用手握住,轻轻的旋转,咔哒、咔哒、咔哒三声。
松手,圆环复位,反方向旋转,咔哒、咔哒、咔哒。
随后便是一系列机械转动的清脆声响,门上的一些花纹沟壑也随着变化。
纯粹的机械之美,令人陶醉。
随着门打开,一个巨大的无头身体出现在面前。
朝着二人压了过来。
陆缺和周自如赶紧后跳一步,逃离数米,作出防御姿态。
哐!
身躯直直的摔在地上。
是死的。
原来是金玄烛砍掉徐掌柜头颅后,他的身体正好靠着房门立住了。
被砍头颅身体却没有扭曲歪倒,可见当时砍头速度之快。
仔细看脖颈处的切口,光滑平整,可见武器之利。
金玄烛的那把刀陆缺已经见他使用过两次,绝对没有那么锋利。
也就是说,他还有深藏不露的杀招。
这人绝对是个狠角色呀!陆缺在心中感叹。
“咱俩抬着?”周自如向陆缺问道。
陆缺仔细端详了下无头尸体,这么大个块头,俩人就这么赤裸裸的抬着走,还不吓死周围的老百姓。
“海宴河清产业这么大,少不了运货的小车,你下去先去征用一辆车,我顺便再在屋里检查一下。”
“也成。”说罢周自如便又顺着阶梯走向楼下。
陆缺迈过尸体,再次走进刚刚推杯换盏的豪华包间,里面的两具商人的无头尸体和他们洒在各处的人体“酱料”,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本来吃个饭是想结识人脉,结果却送了命。
为什么徐掌柜会毫无征兆的发生变异?原因会不会是在这间房间之中。
陆缺顺着破碎的圆桌走了一圈,不时拿一些食物和残酒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貌似都没有什么异样。
走到徐掌柜坐过的位置,陆缺站在那里,尽量冥想着刚才的徐掌柜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对于徐掌柜来说,能够请到薛璇是他的荣幸。
两日后的招商引资大会,段龙延会来参加,届时薛璇只需要适时为徐掌柜美言两句,便足以改变他的一生。
所以他极其重视这次宴会,就算喝个酩酊大醉也在所不惜。
但据自己观察,在没有变身之前,他所表现出的那种镇定和作为副陪的控场能力,说明他酒量极大。
酒桌变身,绝非他意。
算了,线索太少,想的脑袋疼。陆缺摇摇头转身想向窗户口走去,一不小心肩膀撞到了身后的鱼油灯。
黄铜制作的鱼油灯,古朴典雅,灯头部位是一个鱼的形状。
混乱之中,不知鱼油灯何时已经熄灭。
鱼油灯的下部,则有一个孔洞,里面貌似可以塞进一把钥匙。
陆缺研究了一番,便明白了这是干什么用的。
孔洞是上弦用的,上完弦,鱼油灯在燃烧过程中便会自己调节亮度,这也是李纯跳舞时为何灯忽明忽暗配合着她的舞姿。
真是巧妙的设计。
走到窗户,伸头向下看去,正巧看到了周自如招呼着一个超大板车停在了楼下。
看到陆缺在窗户边上,周自如对他喊道:“我把他们平日运菜的板车要来了,这个大,应该没问题。”
运菜?
海宴河清的伙计还是真会借东西,日后这事儿传出去,还有人来海宴河清吃菜吗?
“阁下,我们考虑到一二三四层房间众多,希望这东西不要往下抬了,我们直接拿个绳子捆上,把他放下来。”一个伙计出现在陆缺的视野对他说,正是刚才的芝麻五。
这芝麻五还真是个有心之人。
就这样在三位民兵和芝麻五、周自如的招呼之下,徐掌柜巨大的尸身被捆着一点一点从五楼窗户口抬出,再拉着绳子一点一点放到了大板车上。
这一套活忙完,夜都已经深了。
李纯环抱着身体,蹲在海宴河清的石阶门口等着陆缺忙完。
她是一个自幼接受女德教育,只懂得顺从和取悦男人的女人,即便是衣着单薄身体寒冷,也不会打扰陆缺的工作。
陆缺装完尸身,一扭头看到了冻的楚楚可怜的李纯。
哎呀,给忘了。
陆缺一拍脑袋,从身上脱下自己的外套,为李纯披上。
脱下之前,还稍稍运起灵力,用放火州官的热量热了一下,这让李纯披上之后倍感舒适、温暖如春。
虽然李纯感受过很多男人的温暖,但只有陆缺,是在寒冷中给予的温暖。
“快走吧,别墨迹了。”周自如提醒陆缺。
“嗯嗯,李纯姑娘要不要坐车?”陆缺问道。
“我才不敢。”李纯看了一眼载着尸体的车立刻扭过头,脑袋摇晃的就像拨浪鼓一样。
“此车非彼车。”陆缺说着蹲下身子,示意李纯上来。
李纯立刻明白了,原来陆缺是要背着自己。
一瞬间眼泪都要感动的流了下来,李纯毫无顾忌的趴在了陆缺的背上,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幸福围绕着她。
陆缺双手向后环住李纯的臀 部,站起身来,说道:“走。”大步朝着点灯阁走去。
后背两颗软软的大白兔,一颠一晃,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