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羽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朴、颜色暗沉的青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类似于鸟类的图腾。“这是从郑铎一处秘密外宅中搜出的东西。经过排查,这把钥匙,很可能与宫中浣衣局一处早已废弃不用的、用来堆放杂物的旧库房有关。”
“浣衣局?”苏清韫有些意外。那是宫中最低等宫人劳作的地方。
“最不起眼的地方,往往藏着最惊人的秘密。”萧墨羽将钥匙递给苏清韫,“根据一些零碎的宫廷记载和老宫人的模糊回忆,二十五年前,那个将姜嬷嬷送出宫的老太监,在出事前,曾在浣衣局当过一段时间的差。这处旧库房,或许就是他当年能够利用的、唯一可能藏匿人或物的地方。”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苏清韫:“你的下一个任务,潜入宫中,找到这处旧库房,打开它。”
潜入宫中!苏清韫倒吸一口凉气。经历了太庙前的惊险,她深知皇宫大内是何等龙潭虎穴!戒备之森严,远超外界想象!
“宫禁森严,如何潜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三日后,是内务府每年一度向宫中输送新一批低等杂役的日子。”萧墨羽显然早已计划周全,“这是一个机会。我们会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混入这批杂役之中。进入宫中后,你需要凭借记忆中的宫闱地图和这把钥匙,独自找到浣衣局,并避开所有耳目,进入那处旧库房。”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记住,宫中眼线遍布,尤其是李崇明和冯保的人。一旦暴露,绝无生还可能。而且,进入库房后,里面有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可能是我们想要的线索,也可能……是李崇明布下的致命陷阱。”
苏清韫握紧了手中那枚冰冷沉重的青铜钥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知道,这将是比太庙投信更加危险的任务,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闯龙潭。
但她没有犹豫。
“我去。”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眸中燃烧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为了苏家的血仇,为了谢珩那未尽的执念,也为了……撕开这笼罩在帝国上空的重重黑幕,她别无选择。
九重宫阙深似海。
而她,即将以一己之力,踏入这片吞噬了无数秘密与亡魂的……禁忌之地。
“淤泥坊”三日的蛰伏,如同将利刃置于冰泉之下淬炼,苏清韫周身的气息愈发内敛冰冷。当萧墨羽将那份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的籍契与路引,以及一套浆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裙放在她面前时,她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你现在的身份,是京郊涿州县人士,名唤柳丫,父母双亡,投奔京都姨母不着,自愿入宫为役,谋条生路。”萧墨羽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像是在陈述一件货物的来历,“内务府采选低等杂役,审查相对宽松,但基本的验身、问话必不可少。记住你的新身份,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