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绥军第八十五旅的突然侧击,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狠狠刺入了日军攻势的软肋。楚云飞不愧是黄埔精英,指挥果断,火力运用得当。其炮兵对日军突入部队的急袭造成了相当混乱,而出击的第一步兵团更是勇猛,迅速夺占了威胁日军侧后的关键高地,与反应过来的日军增援部队展开了激烈争夺。
楚云飞的意图非常明确:并非要与日军主力决一死战,而是通过强有力的牵制攻击,迫使日军分兵,为李云龙部争取重组防线和喘息的时间。他成功了。日军指挥官不得不从正面抽调部分兵力和火力,转向应对侧翼出现的这支新的生力军。
然而,楚云飞也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日军的反击异常凶猛,炮火和航空炸弹倾泻在晋绥军的阵地上。第一步兵团在优势日军的反扑下伤亡急剧增加,刚刚夺占的高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战斗同样进入了白热化。
楚云飞亲临前沿指挥所督战,流弹不时从头顶呼啸而过,他岿然不动。“告诉一团团长,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四小时!四小时后,准予交替掩护撤退!”他知道,每多坚持一分钟,李云龙那边就多一分生机。
战斗进行到最关键时刻,楚云飞所在的前沿指挥所位置暴露,遭到了日军重点炮火覆盖。
数发炮弹尖啸着落下,猛烈爆炸!指挥所顿时被硝烟和尘土吞没。
“旅座!小心!”警卫员飞身将楚云飞扑倒。
当硝烟稍稍散去,众人骇然发现,楚云飞虽被警卫员舍身护住,但一枚近失弹的弹片仍击中了他的胸腹部位,鲜血迅速染透了将官服。
“旅座!旅座!”参谋们惊呼着围上来。
楚云飞脸色惨白,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但他仍强撑着,抓住副旅长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嘱:“…按…原计划…坚守…到时…撤…不可…浪战…保全…实力…抗…日…”话音未落,便昏死过去。
旅长重伤!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极大震撼了晋绥军官兵。副旅长含泪接替指挥,一面组织全力抢救楚云飞,一面命令部队严格执行楚云飞的最后命令:死守四小时!
楚云飞部拼死阻击和楚云飞本人重伤的消息,很快通过侦察兵传回了独立第二师师部。
李云龙闻讯,如遭雷击,半晌无言。他猛地推开搀扶他的警卫员,走到指挥部门口,望向楚云飞部战斗的方向,虎目含泪,缓缓举起右手,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楚云飞…是条汉子!这个情,我李云龙,独立第二师,记下了!”他声音哽咽,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楚云飞部的牺牲,为独立第二师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几个小时。利用这段时间,李云龙和赵刚竭尽全力收拢残部,重组防线,将最后一点弹药集中分配,并组织轻伤员重新拿起武器。
日军因侧翼受袭,正面攻势有所减弱,使得独立第二师终于暂时稳住了几乎崩溃的战线。
南侧的中央军黄维国旅,在“接收”了几处空村后,发现日军主力并未如预想般溃退,反而与晋绥军打得激烈,而八路军似乎获得了喘息之机。他担心继续前进会遭遇日军或八路军的反击,于是下令部队停止前进,转入“巩固防御”,实则观望避战,其保存实力、畏敌如虎的丑态暴露无遗。
就在这至暗时刻,电台里传来了微弱却振奋人心的消息:丁伟的第十九师和孔捷的第十五师先头部队,经过强行军,已突破日军的层层阻截,逼近战场外围!他们发来电报:“云龙兄(李师长)!坚持住!我们来了!”
虽然主力尚远,但这消息无疑是一剂强心针,给了绝境中的独立第二师最后的希望。
夜幕再次降临,枪炮声渐渐稀疏。这一天的战斗,比昨日更加惨烈。
独立第二师伤亡超过三分之二,高级指挥员非死即伤,战斗力降至冰点,但核心骨干部队仍在,旗帜未倒。
晋绥军第八十五旅为援救友军,付出了旅长重伤、主力团遭受重创的代价,其义举震撼了整个战区。
日军虽予敌重创,但未能达成全歼李云龙部的目标,反而自身伤亡不小,且侧翼受到新的威胁,攻势已成强弩之末。
中央军黄维国部坐拥精兵,却龟缩不前,丑态百出。
夕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焦土千里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硝烟和悲伤的气息。
李云龙在赵刚的搀扶下,巡视着残破的阵地。看着身边所剩无几、伤痕累累的战士们,看着远方依然闪烁的日军篝火,他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地对赵刚说:“老赵,咱们还没完!只要独立二师还有一个人在,就得跟狗日的干到底!楚云飞的血不会白流!老邢、大彪的伤也不会白受!等丁伟、孔捷到了,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
残阳之下,铁血未冷。尽管伤亡惨重,濒临绝境,但钢铁的意志和复仇的火焰,仍在幸存者的胸中熊熊燃烧。最终的结局,尚未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