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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人民医院,抢救室外的走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走廊尽头,那盏红色的“手术中”灯牌,像一只魔鬼的眼睛。

它像一个倒计时的沙漏,里面的每一粒沙,都是黄松年正在流逝的生命,也是海西省即将引爆的政治当量。

王云飞和他的警卫们,被杜铭勒令封锁了整个楼层。电梯被锁定,楼梯口站了双岗。

杜铭站在走廊的最尽头。

他背对着所有人,面对着一扇被完全锁死的、厚重的隔音玻璃窗。

窗外的朔京市,灯火辉煌,宛如一片倒悬的星海。这是一个庞大省会的繁华之夜,但在这里,你听不到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

只有压抑的的绝对寂静。以及,从那扇标示着“手术中”的抢救室大门门缝里,偶尔泄露出的一丝金属器械碰撞的、细微而尖锐的声响。

“叮。”

仿佛是止血钳被丢进不锈钢托盘的声音。

杜铭的倒影,清晰地映在冰冷的玻璃上。

白衬衫,黑西裤。温和,儒雅。

如果不是站在这条肃杀的走廊上,他就像一个深夜在图书馆查阅资料后,路过这里的大学学者。

他的外壳杜铭是现代的、文明的、循规蹈矩的。

但他的内在赵贞吉那个来自大明王朝嘉靖年间的内阁大学士,那个在严嵩与徐阶之间、在“皇权”与“文官”集团之间斡旋了一生,最终得以善终的顶级政治精算师。他的灵魂,却在进行着一场沸腾的、精妙绝伦的、毫秒级的计算。

他的大脑,此刻就是一台“观星台”。

黄松年,是“帝星”旁的一颗“辅星”,此刻,星光黯淡。

王海,是“地煞星”,鲁莽、凶恶,自寻死路。

而这“星变”所引发的“天象”,将如何被“解读”,如何“上奏天听”,将彻底决定未来十年海西省的“气运”。

而他杜铭,就是那个唯一的“钦天监”。

他,手握“天机”。

他没有第一时间打给省委书记张瑞年。

这个选项,在他的脑海中第一个就被否决了。

张瑞年是谁?

他是“天子”,是“空降”的海西省“皇权”的绝对代表。

把王海这个凶器,连同苏锦这个人证,以及王云飞这群目击者,立刻、马上、原封不动地打包,呈送给张瑞年,是投诚,是站队。

这叫“献俘”。

赵贞吉的灵魂太熟悉这个流程了。这就像边疆大将,阵斩敌酋,将其首级星夜送往京师。

“献俘”的功劳,是最大的。是“定鼎之功”。

但“献俘”之后呢?

杜铭能清晰地模拟出接下来的每一个画面。

张瑞年会在他的官邸,或者省委一号办公室,震惊、沉默,然后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他会紧紧握住杜铭的手,赞许他“党性坚定”、“顾全大局”、“临危不乱”。他会说:“杜铭同志,海西省有你,是组织上的幸运!你为党和人民,立下了大功!”

然后呢?

“然后”才是关键。

然后他杜铭,就会从一个“相对中立的实力派”,一个各方都在拉拢、都在试探的“关键变量”,彻底沦为张瑞年手里的一把刀。

一把用来清洗“本土派”的、沾满鲜血的刀。

张瑞年隐忍了这么久,本土派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他这个“空降书记”当得无比憋屈。现在,本土派的核心大将王海,亲手把“谋反”的罪证递了上来——张瑞年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绝不。

他会立刻召开紧急常委会,以雷霆之势,用“王海殴打黄松年”这个“政治谋杀”的罪名,对李正行的“本土派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清洗。

而他杜铭,作为见证者和功臣,将是这场清洗最锋利的刀刃。

张瑞年会授意他,用公安厅的力量,深挖、彻查王海背后的保护伞和同党。

当刀,是最危险的。

赵贞吉的灵魂,对此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他当过刀,他知道刀的下场。

清洗完毕之后,刀的下场是什么?

赵贞吉的灵魂太清楚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十二个字,是华夏政治史数千年不变的铁律。

要么“鸟尽弓藏”:当本土派被清洗干净,李正行、孙盛源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海西省彻底成为张瑞年的“一言堂”时,他杜铭这把“沾了血”的刀,就显得无比碍眼。一个知道太多清洗内幕、手握重兵、又立下不世之功的下属,是任何一个皇权都无法容忍的。

要么,就是被“本土派”的残余势力疯狂反扑。张瑞年在大胜之后,为了安抚那些瑟瑟发抖的中间派,为了平息海西官场的地震,为了展现自己宽仁的一面,会毫不犹豫地丢车保帅。

他会把他杜铭这个酷吏推出去当替罪羊。

“是杜铭同志‘扩大化’了。”

“是杜铭同志‘误解’了省委的意图。”

“是杜铭同志为了‘邀功’,才搞得‘人人自危’。”

到时候,他杜铭就是下一个“商鞅”,下一个“晁错”。

他杜铭,不想当任何人的刀。

他要当那个……执刀的人。

他也没有打给纪委书记孙盛源。

这个选项,是下策。

孙盛源是谁?

他是本土派,是李正行的盟友。

但他更是一个纪委书记。

这个身份,决定了他是一只绝对的政治狐狸。

赵贞吉的灵魂里,孙盛源就是那种“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或者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

他们的权力,不来自于建设,而来自于“摧毁”。他们的功绩,不来自于团结,而来自于“清洗”。

孙盛源和李正行是盟友吗?

是。

那是在没有巨大利益和巨大威胁时的“表面盟友”。

一旦出现“王海弑君”这种天塌下来的事件,他们联盟的塑料纯度,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杜铭如果把这个电话打给孙盛源,他能模拟出孙盛源的全部反应。

第一秒:震惊,不信。

第二秒:确认事实后的……狂喜。

第三秒:孙盛源会立刻、马上,用比杜铭更“义正辞严”一万倍的口气,痛斥王海的“丧心病狂”,痛斥李正行的“用人失察”、“御下不严”。

第四秒:他会“感谢”杜铭同志“及时”向“纪委”这个“党内监督机构”汇报情况。

第五秒:他会立刻挂断电话,反手就把这件事捅给张瑞年,并且,是“掐头去尾”地捅。

他会说:“张书记!我刚刚接到线报!李正行的心腹王海,公然殴打黄松年省长!我怀疑,这是本土势力一次有预谋的、性质极其恶劣的政治报复!我建议,立刻对李正行、王海等人,采取‘双规’措施!”

看。

孙盛源会瞬间偷走杜铭的“投名状”,并且把火烧得更大。

他会反咬李正行。

他会用李正行的失察之罪,来换取他自己的清白,以及张瑞年的谅解和信任。

他会借着清洗李正行势力的机会,把他纪委的人,安插到李正行空出来的政治地盘上。

孙盛源那里,拿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交易品。他只会让这潭水,过早地沸腾。

他是一只秃鹫,他只吃尸体。杜铭现在手里的,是活物。

杜铭的指尖冰凉。

他缓缓举起手机。

他那来自明朝的灵魂,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告诉他:

“欲控全局,必击其要害。”

“欲取其利,必挟其性命。”

海西省这盘棋,三足鼎立。

张瑞年,是“皇权”,是“天”。他高高在上,他有“大义”,有“法统”。

孙盛源,是“监察”,是“言官”,是“内廷”。他代表着“监督”的权力,他阴冷、诡诈,他游走在“皇权”和“士绅”之间,靠“撕咬”为生。

而李正行……

李正行是“地”,是“根”,是这海西省盘根错节的“士绅”与“门阀”的总代表。

他代表着海西省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本土的、错综复杂的利益集团。

张瑞年是龙,孙盛源是狐。

而李正行,是虎,是地头猛虎。

王海,就是李正行这棵大树上,最粗壮、最不长眼、最忠诚的枝干。

现在,这根枝干,自己折断了,还愚蠢地砸向了黄松年。

杜铭要做的,就是握住这根断裂的、还在滴血的枝干——

不是去献给皇帝。

也不是丢给狐狸去撕咬。

而是去勒索这棵树的“树根”。

他杜铭,要当的,是那个挟持了“逆子”,站在“门阀”家主门前,索要“赎金”的……绑匪。

通讯录上,那个名字——

李正行。

杜铭的拇指,在那三个字上悬停了整整三秒。

这三秒钟,在他的脑海,已经推演了上万次。

他在模拟。

模拟李正行接到电话后,可能的第一反应震惊,第二反应暴怒,第三反应否认,以及……第十种反应恐惧与屈服。

他必须确保,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每一个气息的转换,都能精准地击垮这位地头蛇的心理防线。

他要的,不是李正行的愤怒。

他要的,是李正行的恐惧。

他要的,不是李正行的辩解。

他要的,是李正行的臣服。

他按下了拨号键。

“嘟——”

“嘟——”

“嘟——”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杜厅长?”

李正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雄浑。

甚至,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快。

这是“地头蛇”的底气。这是几十年在海西这片土地上“说一不二”所养成的、深入骨髓的“掌控感”。在他的潜意识里,海西省,没有深夜。任何时候,他都是那个掌控局面的李公。

“有何指示?”

这两个字,尤其阴冷。

“指示”——这是一个微妙的词。李正行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杜铭,只是副省长,连省委班子都没进。在党内排名和资历上,李正行远在他之上。

这一句“指示”,是棉里藏针,是深夜里的“敲打”,是在提醒杜铭:“小杜,摆正你的位置。你只是个公安厅长。大半夜的,你最好有天塌下来的事情,否则,你就是在骚扰你的上级。”

杜铭的嘴角,勾起了几乎不可察觉的冷笑。

还在摆“常委”的架子吗?

天……是真的塌了。

“正行同志。”

杜铭开口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就像在讨论明天的天气。

没有叫“李副省长”,更没有叫“李常委”,甚至没有叫“正行省长”。

他叫的是“正行同志”。

这是党内最规范、最平等,也最……疏离的称呼。

在官场上,越是风平浪静,越是称呼“同志”,往往意味着……风暴将至。

这是“组织”在和你谈话,不是“下级”在向你汇报。

电话那头的李正行,那股“雄浑”的声线,瞬间凝滞了一下。

他显然也捕捉到了这个称谓的异常。

杜铭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李正行,大概是……坐直了身体。

杜铭的心理战,第一步,成功了。

他已经让李正行从“慵懒”的“掌控者”,变成了“警惕”的“防守者”。

“你在哪里?”杜铭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来由。

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施压”。它在暗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很重要。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更重要。你最好确保你身边没有人。”

“在家里。”李正行一愣,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杜铭语气中的那股、不属于“下属”的、居高临下的“掌控感”。

他警惕了起来。

“怎么了?”

这两个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不快,只剩下了警惕。

“我建议你,立刻来一趟省人民医院。”

杜铭的声音依旧平稳。

他用了“建议”这个词,这是平级之间的用语,保持了表面的“尊重”。

但他用了“立刻”这个词,这又是上级对下级的命令,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

这种矛盾的组合,传递出的信息,足以让任何一个政治老手心跳加速。

“医院?”

李正行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

他是一个在海西经营了几十年的“地头蛇”,他不是王海那种“莽夫”。他瞬间就联想到了“医院”、“深夜”、“公安厅长”这三个词的组合。

出事了。

是我的家人?还是……我的‘人’?

杜铭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锁紧眉头的样子。

“杜厅长,你最好有个合理的解释。”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李正行在反击。他试图夺回主动权。

他在告诉杜铭:“你深更半夜,用这种口气,把我叫到医院。如果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如果这只是你的某种‘政治试探’,或者你动了我哪个不该动的人……”

他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那么明天,你这个公安厅长,就该换人了。”

他在赌,赌杜铭在“虚张声势”。

“合理的解释”……

杜铭笑了。

他那赵贞吉的灵魂,仿佛看到了嘉靖朝堂上,那些色厉内荏的言官,在“廷议”之前,做着最后的可笑挣扎。

“解释是吗?”

杜铭淡淡一笑。他甚至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手术中”那盏红灯的妖异光芒。

“你的人,现在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

李正行家的书房。

这位“地头蛇”,正握着他那把价值不菲的、名家全手工的紫砂茶壶,准备喝最后一口睡前的大红袍。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他那只价值千金的、保养得宜的、几十年没有颤抖过的手,猛地一僵。

茶壶,没有掉。

但他手背上的青筋,爆了起来。

“我的人?”

“在你手里?”

这是什么黑话?

这是什么意思?

杜铭,你一个堂堂的副省长、公安厅长,你用这种“江湖口吻”跟我说话?

一种巨大的、不祥的、毛骨悚然的预感,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杜铭,你什么意思!”

李正行失态了。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他已经从“杜厅长”,直呼“杜铭”的名字。

这不是上级对下级的呵斥。

这是一种被冒犯、被威胁、被利爪扼住喉咙后,本能的、带着惊恐的……咆哮。

杜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先摧毁李正行“地头龙”的“势”,他要让这只“猛虎”亮出肚皮,才能开始接下来的“勒索”。

“王海。”

杜铭不再绕弯子。

他吐出了这个名字。

他吐得很轻,很慢。

他那平静的语调,仿佛不是在说一个“市委书记”,而是在说……一只“阿猫阿狗”。

这两个字,如同两颗零下七十度的冰锥,穿透了电波,狠狠地扎进了李正行的耳膜。

电话那头,李正行的呼吸,停滞了。

如果说刚才只是“预感”,那么“王海”这个名字,就是“确认”。

王海!

他最忠诚的家臣,他最锋利的一把刀,他安插在西陵市的地盘总管!

王海出了事,而且是落到了杜铭这个外人手里……

李正行的脑子,在以每秒一百万次的速度飞转。

贪污?腐败?

杜铭这个公安厅长,抓了他的人?

这是张瑞年授意的?还是杜铭的投名状?

不对……

如果是这些,如果是经济问题,杜铭没理由……深更半夜,用这种“绑匪”的口气,打给我?

李正行,还没想明白这一层。

他还在用常规的官场斗争逻辑在思考。

杜铭,不给他想明白的时间。

“你的人,西陵市市委书记,王海。”

杜铭的声音,如同法医在宣读解剖报告,冰冷,精准,不带一丝感情。

他特意加了“你的人”三个字。

这是在“定性”。

王海,不是“党”的人,是“你”的人。

他犯的事,不是“公事”,是“你的私事”。

“在南湖路浣纱茶室外……”

杜铭开始陈述事实。

每一个词,都是一把重锤,砸在李正行那颗刚刚悬起的心上。

“……用手机,打伤了黄松年省长。”

当最后这几个字,被杜铭用那种平铺直叙的、仿佛在念“今天天气晴朗”的语调说出来时——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不是停滞。

是死亡。

是李正行整个政治生命,被这句话,当场宣判了死刑后,灵魂出窍般的、绝对的、真空的死寂。

杜铭没有催促。

他静静地听着。

他听着这片死寂。

他仿佛能穿透电波,看到李正行书房里的景象——

那位“地头蛇”,一定已经“霍”地站了起来。

他手里的那把紫砂壶,这回,是真的“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一定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褪尽,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海……

打了……

黄松年?

那个省长?

用……手机?

这……这是什么荒诞不经的剧本?

一个市委书记,当街殴打一个省长?

这是谋反!这是弑君!这是大逆不道!

这是把他李正行,连同整个本土派,架在火上烤,不,是直接扔进了炼钢炉!

杜铭能清晰地听到,在那片死寂之后,李正行那瞬间变得粗重的、如同破风箱一般的呼吸声。

“嗬……嗬……嗬……”

他在倒气。

他的政治心脏,被杜铭这句话,打得骤停了。

“杜铭……”

李正行的声音,在极力压制着那股源自骨髓的震惊、愤怒,以及……压倒一切的恐惧。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

“你……你再说一遍?”

他不是没听清。

他是不敢听清。

他宁愿自己是幻听了。

他在祈祷,祈祷杜铭刚才说的是“王松年”或者“黄海”。

他在用这句无意义的、本能的拖延,来给他那颗几乎要爆炸的心脏,争取万分之一秒的缓冲。

杜铭,没有给他这个缓冲。

他选择,用更残忍的、更细节的事实,给予最后一击。

“黄松年省长,颅内出血,正在抢救。

“王海,人赃并获,蓄意伤人。”

“哦,对了……”

杜铭用一种故作刚刚想起的、轻描淡写的、甚至带着一丝八卦的语气,抛出了那个动机。

“还有那个女人,苏锦,也在。”

杜铭,说完了。

他不再开口。

他把舞台,完全交给了电话那头的李正行。

他知道,李正行那颗纵横海西二十年的大脑,正在经历一场怎样的风暴。

李正行在想什么?

杜铭替他想得一清二楚:

第一:完了。

王海这个蠢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他不仅毁了自己,他也毁了我李正行,毁了整个本土派!

第二:张瑞年。

一旦张瑞年知道这件事……一个“空降派”的省长,被一个“本土派”的市委书记,为了一个“前朝情妇”,当街打得颅内出血……

第三:张瑞年根本不需要“证据”!

他只需要这个“事实”!他会立刻召开常委会,他会把这件事定性为对省委的公然挑”,定性为有预谋的政治攻击!

第四:大清洗……

张瑞年一定会借此天赐良机,发动一场对本土派的、史无前例的大清洗。他李正行,就是第一个祭品!王海是凶手,他李正行就是主谋!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第五:孙盛源那个老狐狸!

他会第一个跳出来,和我切割,他会反咬我一口,他会用我的血,去染红他的顶子,来保全他自己!

第六:我……我李正行……

几十年的经营,几十年的基业……政治生命……终结了。

李正行一定感觉到了,那把来自省委书记张瑞年的、冰冷的“屠刀”,已经悬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甚至能感觉到刀锋的寒气。

他完了。

……

就在李正行即将被这股“绝望”彻底吞噬的、最黑暗、最窒息的那一刻。

在他即将政治性死亡的那个瞬间。

杜铭,这个魔鬼,终于抛出了他那根……带着“倒钩”的救命稻草。

杜铭顿了顿。

这个停顿,长达五秒。

这五秒钟,对李正行而言,比五个世纪还要漫长。

这是行刑前的静默。

这是判决前的休庭。

这五秒钟,杜铭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听。

听着李正行那从粗重转为绝望,最后近乎窒息的呼吸声。

他在等。

时机,到了。

然后,杜铭用一种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甚至有几分同情和自己人的语气,抛出了那个真正的炸弹:

“正行同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我还没有……”

“……向张瑞年书记汇报。”

这句话,如同一道圣光,劈开了李正行的绝望地狱。

……什么?

“没有……汇报?”

“杜铭……没有告诉张瑞年?”

“他……”

“他抓住了王海,掌握了这起‘弑君’大案的全部证据……”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向皇帝献俘领赏……”

“他……他反而在深夜,第一个打给了我这个‘反贼’的‘头子’?”

李正行瞬间明白了杜铭这通电话的全部含义。

这不是“商量”。

这是勒索。

是海西省有史以来,最赤裸、最精准、最致命的……

政治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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