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娴被他眼中骇人的厉色吓得心头一颤,但随即,她准备破罐子破摔。
她扬起下巴,强作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挑衅咬牙道:
“是左佑的!怎么样?”
“左佑的?”
秦未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林书娴,你编谎话也打个草稿!你和左佑哪来的交集?除了必要的商业场合,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你!”
“他喝多了,他睡了我!”林书娴豁出去了,声音尖利地喊道,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什么时候?”
秦未辰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解剖刀,不容她有任何思考编造的时间。
林书娴被他问得一噎,眼神闪烁,支吾着说不出具体时间。
秦未辰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的猜测越来越清晰。
一股寒意夹杂着怒火直冲头顶。
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时间线。
六周前……
他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林书娴的心上:
“林书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医生。”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地扫过她微微僵硬的身体:“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他向前一步,几乎与她鼻尖相对,压迫感十足:
“六周前,你跟左佑最近的一次公开交集,是城东的那场商业酒会。那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左佑滴酒未沾,提前离场,直接回了他在玉郊的住处,之后再未出门。而你……”
秦未辰的声音骤然变得更加冰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
“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在玉郊,隔空‘睡’了你的?”
林书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未辰看着她这副彻底被戳穿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一个事实,他不敢去想,却又无比清晰。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孩子……”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根本不可能……是左佑的。”
他死死地盯着林书娴:“他多半……是我的。对不对?”
秦未辰的质问,悬在林书娴头顶。
林书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看着秦未辰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和……
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别开脸,避开他灼人的视线:“你胡说!”
她声音尖利地否认,眼神却不敢与他对视,色厉内荏地强调:“就是左佑的,你休想污蔑我。秦未辰,别以为你跟我上过床就能对我指手画脚!”
看着她这副死不承认的模样,秦未辰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了。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疲惫而冰冷的笑,不再看她,只是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厌烦:
“出去。”
林书娴像是生怕他再追问,抓起地上散落的东西,胡乱塞进包里。
几乎是落荒而逃,重重地摔上了办公室的门。
门外,夏钦州在林书娴冲出来的前一瞬,已迅速而无声地侧身隐入了走廊拐角的阴影里。
他看着她仓惶逃离的背影,眼神冰冷如霜。
待走廊重新恢复寂静,夏钦州才从阴影中缓步走出。
他来到秦未辰办公室门口,门并未关严,留着一条缝隙。
他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秦未辰还维持着那个僵立的姿势,仿佛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塑。
听到开门声,他有些迟缓地抬起头。
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秦未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瞬间掠过震惊、慌乱,以及一种被窥破的狼狈。
他将手中的检查报告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固。
几秒后,秦未辰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踉跄着后退两步,颓然地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他抬手用力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夏钦州反手关上门。
他走到沙发对面,并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未辰,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绪。
办公室里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过了许久,秦未辰才放下手,抬起头,迎上夏钦州审视的目光。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声音坦然:
“你……都听到了。”
“是,”夏钦州淡淡开口:“我都听到了。”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无声的尴尬与沉重。
秦未辰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更深地陷进沙发里。
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就好像,想将刚才那场闹剧带来的所有情绪都抹去。
沉默了片刻,秦未辰深吸一口气,开始叙述:“六周前,就是你看到的那次。后来……就那样了。”
他省略了具体的纠缠过程。
紧蹙的眉头和眼底的懊恼说明了一切:
“我没想到会……更没想到,她会拿着这个孩子去算计左佑。”
夏钦州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秦未辰说完,他才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秦未辰带着几分忐忑和期待看向他。
期待他能说点什么,哪怕是骂他两句也许。
结果……
“呵。”
夏钦州竟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促,带着一丝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觉得荒谬的意味。
笑完之后,夏钦州什么也没说,直接站起身。
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褶皱的袖口,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动作干脆利落。
“喂!”
秦未辰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愣,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夏钦州!你……你这算什么反应?好歹发表点意见啊!”
他以为会迎来他的质问或者鄙夷,却没想到是这种近乎漠然的无视。
夏钦州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闻言,脚步顿住,微微侧过头,轮廓分明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我妻子和孩子还在病房,需要人照顾。”
他的意思很清楚,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左桉柠和未出世的孩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