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万界,所有存在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降临。
混沌的云涡中,没有立刻浮现奸臣名号。
而是先传来两声几乎重叠,却跨越时空的龙吟怒吼:
“混账!!!”
一声苍老暴烈,应天紫禁城太庙中的洪武大帝朱元璋。
身周煞气冲霄,手中朱笔应声折断!
“该死!!!”
一声雄浑震怒,紫禁城武英殿内的永乐大帝朱棣。
一掌拍碎身前御案,眼中怒火几乎化为实质!
两双属于大明皇帝的眼睛,穿透时空,死死盯住了那片赤金血幕。
赤金血幕轰然炸开,碎裂成四块,各悬一方!
【左一:青紫毒雾,化字严嵩】
画面未显,先闻诵经之声。
严嵩正虔诚跪于道观,为嘉靖皇帝抄写青词。
笔触温柔,面容慈和。
但画面一转。
他袖中滑落提成价目表,府库中白银堆积如山。
忠良杨继盛在狱中受刑惨呼。
“青词宰相,二十年窃国,白银两百万,相当大明十年岁入。”
【右一:惨白鬼火,化字魏忠贤。】
九千岁立于厂卫大堂,接受百官生祠朝拜,香火缭绕如鬼魅。
画面闪烁:杨涟、左光斗被铁刷刮肉。
东林书院焚毁。
辽东战报被其扣压……
“阉竖巨奸,自封九千岁,荼毒天下,断送大明边事根基。”
【左二:昏黄浊气,化字王振。】
正统年间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振。
正得意地抚摸那颗导致土木堡之变的下令绕行令箭。
画面闪过:五十万大军溃散,明英宗被俘,北京城下尸山血海……
“蠢货阉奴,一己之念,葬送太祖太宗百年精锐。
致天子蒙尘,国险些覆亡!”
【右二:灰黑淤泥,化字周延儒。】
崇祯殷切地望着首辅周延儒,盼其救国。
周延儒表面慷慨陈词,退朝后却与门客密议如何欺瞒皇帝,克扣军饷。
画面定格:李自成攻破京师,崇祯自缢煤山,周延儒却早已因谎报军功被赐死……
“无能之首辅,欺君之能臣。
大厦将倾,犹自粉饰,加速明祚终结。”
最终,四块血幕并拢,炸出触目惊心的一行大字:
【十大奸臣,大明独占其四!】
【朱明煌煌二百七十六载,半壁江山毁于此辈之手。】
洪武二十五年,应天紫禁城。
朱元璋没有坐在龙椅上。
他站在奉天殿前巨大的广场中央,仰头望天。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战袍,在血色天光下,如同浸透了血。
他身后太子朱标,燕王朱棣及一众开国老臣,跪了一地无人敢言。
“四个,呵呵,四个!”
朱元璋笑了,笑声却比哭还难听,像砂石在铁锅里摩擦。
“咱起兵反元,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建立大明,立下《皇明祖训》。
设下锦衣卫,定下剥皮实草的酷刑。
为的是什么?”
他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为的是子孙永享太平!
为的是大明江山万年!
可你们看看。”
他戟指天幕:“严嵩!
一个写青词的,能贪两百万两?
咱当年给百官定的俸禄,是不是太厚了?
该再薄些!
薄到他们只能喝粥!”
“魏忠贤!
一个没卵子的阉人,敢叫九千岁?
咱立的铁牌内臣不得干政,是刻给狗看的吗?
后世子孙眼睛都瞎了!”
“王振!
这等蠢猪也能掌兵权?
咱的《大明律》里,宦官干军政者凌迟是白写的吗?”
“还有这周延儒……”
朱元璋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一种极致的疲惫和悲哀。
“首辅,宰相,咱为了防宰相专权,杀了胡惟庸,废了丞相制。
可防来防去,防出了这种货色?
欺君误国!
哈哈…
哈哈哈……”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朱标慌忙上前搀扶。
朱元璋一把推开,挺直了腰杆,对着天幕。
也像是对着冥冥中的后世子孙。
一字一句,如同铁锤砸钉:
“传旨!
即刻起重修《大诰》!
把今日天幕所示四奸罪行,给咱原原本本刻上去!
颁行天下,每家每户都必须给咱念,给咱背!”
“告诉后世子孙再有类此四奸者。”
“贪如严嵩者,剥皮实草,悬于城门,家族男丁永世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
“狂如魏忠贤者,凌迟三千六百刀,挫骨扬灰,凡其党羽,诛九族!”
“蠢如王振者,车裂之后,头颅传示九边,警诫所有阉宦!”
“奸如周延儒者……”
朱元璋顿了顿,眼中寒光如冰,“诛其十族!
让天下读书人看着,欺君误国是何下场!”
“标儿,老四!”
朱元璋看向两个儿子,声音嘶哑,“记住了吗?
大明的根基不是宫墙,不是兵马。
是人心,是法度!
人心坏了,法度废了。
再高的宫墙也会塌,再多的兵马也会散!”
朱标含泪叩首:“儿臣谨记!”
年轻的朱棣,拳头攥得嘎嘣响,指甲掐入掌心渗出血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天幕中王振二字。
将土木堡之变的惨状,刻进了骨髓里。
另一时空,永乐十九年,紫禁城。
新落成的紫禁城,在血色天幕下显得格外肃杀。
朱棣没有像父亲那样咆哮。
他静静地坐在武英殿内,面前的碎木屑还未清理。
但他的气势,比咆哮更可怕。
那是五征漠北、七下西洋,修撰《永乐大典》。
迁都的帝王之怒。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侍立的宦官,宫女。
有几个已经吓得晕厥过去。
“好啊!真好啊!”
朱棣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朕迁都于此,是要天子守国门。
是要震慑北元,是要打造一个超越汉唐的永乐盛世!”
他站起身,走到殿门前,望着血色天幕:
“朕的五征漠北,将士们埋骨草原。
是为了让后世子孙不必再受烽火之苦!
朕的七下西洋,耗尽内孥。
是为了扬我国威开万世航道!”
“可结果呢?”
朱棣猛地回身,目光如电,扫过瑟瑟发抖的阁臣。
“结果就是养出了这些东西?
严嵩?嘉靖朝的?
那是朕的重孙辈吧?
他贪的钱够朕再下三次西洋!
够装备十万精锐骑兵!”
“魏忠贤?天启朝的?”
朱棣眼中露出极致的厌恶,“一个阉人也配染指国政?
也配让百官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