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一瞬间绷紧了神经，心跳如擂鼓，他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那诡异的声音却消失了，四周重归死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林琅甚至开始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出现了幻听。
他强迫自己慢慢放松，试探着铺开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涟漪向四周扩散。
然而，感知范围内空空如也，除了家具死物，什么异常的能量波动或生命迹象都没有捕捉到。
反倒是隔壁房间时曜的存在感，让他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可能是太累了…自己吓自己。”林琅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看了眼床头柜上特意从家里带出来的那个小夜灯散发出的柔和光晕，“睡觉睡觉。”
他收回感知，重新躺好，闭上了眼睛。
“滋啦…”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仿佛指甲刮擦什么的怪响，再次清晰地钻入耳膜。
林琅彻底毛了，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睡意全无，冲着黑暗咒骂：“你大爷的！！少来吓唬爷爷！小心爷爷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他一边吼着，一边胡乱朝着空气挥了几拳，就在这时，床头的小夜灯，“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
林琅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那点残存的勇气瞬间被黑暗吞噬。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异能瞬间发动，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了隔壁时曜的房间里。
时曜果然没睡，正靠坐在窗边，就着清冷的月光，用一块绒布细细擦拭着天殛的刀刃。
月光勾勒出他分明的侧脸轮廓，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柔和而朦胧的光晕里。
看到林琅突然闪现进来，他似乎并不吃惊，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你这屋……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林琅白着脸，几步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刚不会是你恶作剧吧？”
还没等时曜否认，林琅自己又摇了摇头，嘀咕道：“应该不是，你这种木头，字典里哪有‘恶搞’这俩字儿…”
时曜没有直接回答，也没有否认，只是将“天殛”轻轻放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叠好手中的绒布，才抬眼看他：“怎么了？”
“那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儿没说…”林琅眼神飘忽，环顾了一周。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黑暗带来的压迫感，心念一动，从空间里直接掏出一个大功率的照明灯，“啪”地打开。
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所有阴影，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时曜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眯了眯眼，眉心蹙了一蹙：“…说吧。”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补充道：“说完回去睡觉。”
“额…”林琅挠了挠脸颊，眼神游移，“我突然想不起来从哪儿开始说了……这样，今晚我就将就将就，委屈委屈，在你这屋睡吧，你打地铺。万一我想起来再跟你说～”
时曜唇角勾了勾，没反对。
林琅立刻打蛇随棍上，自顾自地掀开时曜床上的被子就躺了进去，还故意往中间挪了挪，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字，霸占了大半张床，以防时曜也挤上来。
时曜见状，抬手就想关掉那盏刺眼的照明灯。林琅立马坐起来：“不许关！”
“…”时曜低笑，“这么亮，你睡得着？”
“睡得着！”林琅梗着脖子。
时曜从善如流地放下手：“好，那我去你那间睡。”
“别走！”林琅几乎是瞬间闪身过去拽住他的胳膊，随即又觉得反应过度，忙松开手，掩饰道，“额…我是说…我怕我突然想起来，不告诉你一会儿又忘了…”
时曜看着他这副嘴硬心虚的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好。”
“你丫笑鸡毛啊…”林琅被他笑得心里发虚，嘟囔着，“怪渗人的…”
或许是真的累了，林琅在这亮得刺眼的光线里，竟然真的很快睡着了，只是睡梦中眉头依旧微微锁着。
看他这样，时曜眼底掠过一丝懊悔，或许不该用那种方式吓唬他。
然而，身体的疲惫并不耽误林琅那活跃的梦境。刚睡着不久，他就梦到自己在一个废弃城市里被一个扭曲的幽灵疯狂追赶，阴冷的气息贴上后背……就在快被那双枯爪抓住的瞬间，林琅浑身猛地一抖，惊醒了。
房间一片昏暗，时曜在他睡着后，还是把那个大灯关了。
“做噩梦了？”时曜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在耳畔响起。
刚才梦里的惊悚感还未完全褪去，林琅猛地发觉，自己竟然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扒在时曜身上，头还枕着人家的肩膀。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将时曜一推：“我靠…你他喵怎么跑我床上来了？”
时曜稳住身形，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带着点无奈：“你再看看自己在哪儿？”
林琅眨了眨眼，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床上，而是挤在时曜挪到床边的那张沙发里侧，而时曜则被他挤得只能靠在沙发边上…
“我怎么在这…？”林琅一时有些懵，他确信自己虽然睡相不佳，但绝对没有梦游的毛病。
时曜好心替他回忆：“你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被我接住了。”
“那你不把我放回去？”林琅瞬间闪身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只露出一个头，恶人先告状，“死变态！”
时曜无声地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在沙发边沿有些别扭的姿势，重新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吧，天快亮了。”
…
次日清晨，简单吃过早餐后，二人动身前往市中心方向。城市外围的景象已经足够触目惊心，越往里走，越是满目疮痍。
曾经车水马龙的道路，废弃的车辆密密麻麻地塞满了路面，横七竖八，车窗上凝固着黑红色的污渍。
出来时林琅特意在街上选了一辆底盘很高的重型皮卡，凭借其强悍的马力，才能无视那些横亘路中的“减速带”。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败气息。这座曾经喧嚣的城市，如今仿佛一个巨大的、正在缓慢腐烂的躯体。
林琅铺开感应，却没有发现一个幸存者的踪迹。不禁疑惑：
“一个活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