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风带着水腥味，吹得陈默一个激灵。
他坐在地上，屁股底下是湿冷的泥巴，手里攥着那根神奇的破竹竿，眼前悬浮着科幻感十足的蓝色光幕，光幕中央，一个金光闪闪、绑着虚拟蝴蝶结的“新手大礼包”正欢快地旋转跳跃。
地上，那条银光闪闪的大鲫鱼还在顽强地蹦跶，尾巴拍在泥地上发出“啪啪”的闷响，鳞片在昏黄路灯下反射着微光，像是在嘲笑陈默此刻宕机的大脑。
“幻……幻觉？压力太大出现癔症了？” 陈默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 疼得他龇牙咧嘴。
疼，是真的。
鱼，是真的。
光幕，也是真的！
他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
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旋转的礼包图标，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他耳膜嗡嗡响。
这玩意儿……真能点开？
不会是新型电信诈骗吧？
通过脑电波植入幻觉，然后骗他网贷买鱼竿？
可眼下这境况，他陈默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大概就是裤兜里那台屏幕碎成蛛网的旧手机了，骗子图啥？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 破罐子破摔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带着一种戳破肥皂泡般的决心，对着光幕上那个旋转的金色礼包，虚空一点！
“啵~”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异常清晰的、类似于气泡破裂的轻响。
金色礼包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紧接着，光幕上信息瀑布般刷屏：
＞ “新手大礼包开启成功！恭喜宿主获得：”
＞
＞ * 【积分】 x 50！（当前总积分：92.8）
＞ * 【技能卷轴：神级家常菜（入门）】 x 1！（点击学习，掌握基础烹饪精髓，家常菜也能做出灵魂！）
＞ * 【道具：万能诱鱼香精（试用装）】 x 1！（小份装，对普通鱼类具有微弱吸引力，持续时间：1小时。警告：珍惜鱼类可能免疫或产生反效果！）
＞ * 【特殊奖励：五感强化（嗅觉\/味觉微幅提升）】！（已自动生效，感受更真实的世界吧！）
＞
＞ “商城功能已解锁！快去探索无限可能吧！”
积分数字跳动，变成了 92.8！
“神级…家常菜？” 陈默盯着那个技能卷轴图标，表情有点裂开。
他想象中的新手礼包，不应该是“金刚不坏神功”、“透视眼”或者“一亿元启动资金”吗？
再不济也得是“永不磨损鱼线”、“钛合金鱼钩”吧？
给个“神级家常菜”是几个意思？
让他去路边摊应聘厨师？
还有那个“万能诱鱼香精”，试用装？
小份装？还“微弱吸引力”？
这系统抠门得跟楼下小卖部王大爷有一拼！
至于五感强化……他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呕——！”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死鱼烂虾、化工废料、淤泥发酵和附近某个隐秘公厕味道的“复合香型”猛烈地冲进他的鼻腔！
那感觉，就像被人用沾满臭袜子的拖把捅进了鼻孔，直冲天灵盖！
“咳咳咳！” 陈默被呛得眼泪鼻涕横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哪是强化嗅觉？
这简直是生化武器攻击！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江边味道这么“丰富醇厚”？
他赶紧屏住呼吸，目光惊恐地扫过地上那条还在蹦跶的银鳞大鲫鱼。
完了，这鱼还能吃吗？该不会也腌入味了吧？
好不容易缓过劲，他怀着复杂的心情，目光落在了新解锁的【商城】图标上。
意念微动，“商城”界面展开。
刹那间，琳琅满目的“商品”图标几乎晃瞎了他的眼！
分类清晰得吓人：
- 【生活技能】：神级维修（家电\/汽车\/机械）、神级驾驶（陆地载具）、多国语言精通（入门→大师）、乐器精通（可选种类）、书法绘画（入门→宗师）……价格从几十到上万积分不等。
- 【才艺能力】：天籁之音（歌喉）、舞王附体（舞蹈）、棋艺通神（围棋\/象棋）、文豪之笔（写作）、顶级黑客（网络）……价格起步就是几百积分。
- 【身体强化】：力量+1（100积分）、敏捷+1（100积分）、体质+1（100积分）、精神+1（专注\/记忆，150积分）、五感强化（单项\/综合，价格不等）……还有更贵的“水下呼吸（初级）”、“动态视力强化”等。
- 【特殊道具】：改良鱼饵（普通\/高效）、坚韧鱼线（初级）、便携折叠钓椅、小型储物空间（1立方米，天价！）、精力恢复药剂（微量）……
陈默看得眼花缭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天籁之音！
顶级黑客！
储物空间！
这哪是商城？
这简直是阿拉丁神灯的豪华升级版！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可怜的 92.8 积分余额上。
就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 陈默沉默了。刚才的兴奋劲瞬间被残酷的现实积分拍得稀碎。
别说“天籁之音”了，连最便宜的“力量+1”他都买不起！连根“坚韧鱼线（初级）”都要 50 积分！
合着他拼死拼活（主要是运气）钓上来一条稀有鱼，加上成就奖励，也就够买根好点的鱼线？哦，还能学个“神级家常菜”。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这金手指，怎么感觉像个画大饼的资本家？
看得见，摸不着，馋死你！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宜地发出雷鸣般的抗议。
折腾了大半夜，又惊又吓又饿，前胸都快贴后背了。
陈默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回了地上那条银光闪闪的大鲫鱼身上。
鱼已经不蹦跶了，腮帮子还在微弱地翕动。
吃？还是卖？
吃的话，这江里的鱼……想着刚才那酸爽的嗅觉体验，陈默打了个寒颤。
卖？
这大半夜的，卖给谁去？
菜市场早关门了。
而且这鱼鳞片银得有点过分，别是什么保护动物或者变异品种吧？
被举报了更麻烦。
“神级……家常菜？” 陈默鬼使神差地又念叨了一遍那个技能卷轴的名字。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了出来：要不……试试？
死马当活马医的哲学再次占领高地。他意念集中在那卷古朴的卷轴图标上，选择了“学习”。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涌入脑海，仿佛醍醐灌顶。
无数关于食材处理、火候掌控、调味搭配、刀工技巧的知识碎片汹涌而来，迅速融合、沉淀。
几秒钟后，陈默感觉自己的双手似乎都变得灵活了一些，看着地上那条鱼的眼神也变了——不再是看一条可能被污染的鱼，而是看一堆等待被处理的“食材”。
“去鳞、去鳃、剖腹、去黑膜……料酒、姜片、盐……腌制去腥……大火烧开，小火慢炖至汤色奶白……” 一系列清晰的操作流程自动浮现在脑海。
陈默一咬牙，干了！
反正也饿得要死，毒死总比饿死强！
他抓起鱼，又捡起那根破竹竿，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散发着“复合香型”的江边，朝着他那个“发霉的破房子”走去。
回到出租屋，屋里还残留着一点劣质香水的味道，提醒着他几个小时前的狼狈。陈默把鱼竿小心翼翼靠在墙角，拎着鱼冲进狭小的厨房。
厨房小得可怜，灶台上油污厚重，锅碗瓢盆都透着一股廉价的寒酸。
陈默深吸一口气，挽起袖子，开始处理这条“命运之鱼”。
说也奇怪，当他的手触碰到滑腻的鱼身时，那些刚学到的知识立刻活了过来。
去鳞刀在他手里变得异常听话，刷刷几下，银光闪闪的鳞片纷纷剥落，露出下面细腻洁白的鱼肉。
开膛破肚，去除内脏和恼人的黑膜，动作流畅得不像第一次杀鱼的人。
清洗干净，用厨房仅有的料酒和几片姜，加上一点点盐，开始腌制。
趁着腌鱼的功夫，陈默把那个小得可怜的、贴着“万能诱鱼香精（试用装）”标签的玻璃瓶拿了出来。
瓶子是真的小，也就比风油精瓶子大一圈。
他拔开软木塞，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复杂的味道飘了出来。
不是香，也不是臭。
有点像雨后森林的泥土混合着某种深海藻类的气息，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成熟水果的甜香，非常淡，但很奇特。
陈默小心地倒了一点点在指尖，那液体是淡金色的，在灯光下有点好看。
“就这？微弱吸引力？” 他撇撇嘴，把瓶子收好。这玩意儿暂时指望不上，还是先解决温饱。
鱼腌得差不多了。
点火，热锅，下一点点可怜的食用油。
油热后，把沥干水的鲫鱼顺着锅边滑下去。
“滋啦——”
伴随着悦耳的煎炸声，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猛地炸开！
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厨房，并疯狂地向客厅和楼道蔓延！
这香气……太犯规了！
不是那种调料堆砌的浓香，而是一种极致的、纯粹的“鲜”！
是鱼肉本身蕴含的、被高温和油脂瞬间激发出来的、混合着蛋白质焦香和脂肪醇厚的顶级鲜味！仿佛把整片清澈湖泊的精华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铁锅里！
陈默自己都惊呆了。这……这就是“神级家常菜（入门）”的威力？
他以前煎鱼，不是破皮就是粘锅，弄不好还有腥味。
可现在，锅里的鱼，两面金黄焦脆，形状完好无损，那香气像是有生命一样往他鼻子里钻，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疯狂造反！
他赶紧按照脑海里的流程，加入热水，几片姜，盖上锅盖。
小火慢炖了不到二十分钟，当陈默揭开锅盖的瞬间——
“嚯！”
乳白浓郁的鱼汤在锅里翻滚，如同上好的牛奶，咕嘟咕嘟冒着细密的气泡。
那股霸道的鲜香更加醇厚了，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勾人食欲的甜。
鱼肉雪白，纹理分明，一看就嫩得不行。
陈默迫不及待地盛了一小碗，连汤带肉。
也顾不上烫，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嘬了一口汤。
“唔——！”
一股难以形容的、直击灵魂的鲜美滋味瞬间在口腔中爆炸开来！
汤汁浓郁丝滑，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却又丝毫不腻。
咽下去后，喉咙里还回荡着悠长的甘甜。
鱼肉更是入口即化，嫩得像豆腐，却没有一丝腥气，只有满口的鲜甜！
太好吃了！
好吃到陈默差点把自己的舌头一起吞下去！
他活这么大，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鱼汤！
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也就这水平了吧？
不，可能还比不上！
他做的这条鱼，简直鲜出了新高度！
一碗热汤下肚，饥饿感被熨帖地抚平，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暖和起来。
更重要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希望感，从胃里升腾而起，驱散了之前的阴霾和失落。
他看看锅里翻滚的奶白鱼汤，又看看靠在墙角那根其貌不扬的破竹竿，最后目光落在眼前悬浮的、积分余额为 92.8 的蓝色光幕上。
“神级家常菜…入门？” 陈默舔了舔嘴唇，回味着那极致的鲜美，眼神一点点亮了起来，像是有两簇小火苗在跳动，“92.8积分…好像…也不是那么没用？”
他猛地端起锅，又给自己狠狠盛了一大碗，吹着热气，心里那个疯狂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明天…先去菜市场！把这手艺，换成钱！房租？呵，张倩，你说我活在底层？老子明天就让你看看，靠这根破竿和这锅鱼汤，老子能不能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