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林氏集团总部，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打印机墨粉的味道。秦锋刚走进办公区，就被夏沫堵在了工位旁。小姑娘抱着一摞文件，眼睛亮晶晶的，显然还没从露营的兴奋中缓过来。
“锋哥，你看我带的野栗子！”她献宝似的举起个牛皮纸袋子，“昨天回家就用烤箱烤了，可甜了，你快尝尝。”
秦锋刚拿起一颗，就听到身后传来沈雨桐的声音：“夏沫，上班时间别总围着秦先生转，文件送到苏副总那里了吗？”
夏沫吐了吐舌头，抱着文件跑了。沈雨桐走到秦锋面前，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手里拿着份合并协议草案，脸上没什么表情：“上午十点的会，别忘了。”
“知道了。”秦锋剥开栗子，塞进嘴里，果然很甜。
沈雨桐的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栗子碎屑上，眼神闪了一下，转身走向会议室：“林总已经在里面等了。”
秦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发现她脚上换了双低跟的黑色皮鞋，不再是以前那双能踩死人的十厘米高跟鞋——想来是爬山时崴了脚，还没好利索。
会议室里，林清寒正坐在主位上翻看文件，苏砚棠坐在她旁边，低头做着记录。看到秦锋和沈雨桐进来，林清寒抬了抬眼皮，目光在秦锋手里的栗子上停顿了两秒，又平静地移开。
“人齐了，开始吧。”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仿佛周末的露营只是一场普通的团建。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沈雨桐提出的核心技术团队保留方案，林清寒没有反对；林清寒坚持的联合cEo制度，沈雨桐也只是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签了字。苏砚棠在一旁做着补充，偶尔提出的法务意见，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两人之间的潜在冲突。
秦锋坐在旁边，看着这三个风格迥异的女人有条不紊地推进工作，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明明周末在望月谷还剑拔弩张，此刻却能心平气和地坐在同一张桌子前讨论上亿的合作，成年人的世界果然复杂。
散会后，沈雨桐拿着签好的协议起身就走，路过秦锋身边时，故意用文件撞了撞他的胳膊：“晚上有空吗？我爸的老部下想请我们吃饭，聊聊技术转让的事。”
“我……”秦锋刚想答应，就听林清寒说：“秦锋晚上要和我去见顾氏的人，之前谈的写字楼项目出了点问题。”
沈雨桐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林清寒：“林总这是故意的？”
“只是工作安排。”林清寒合上文件，站起身，“秦锋，准备一下，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秦锋夹在中间，头又开始疼了。他看看沈雨桐气鼓鼓的脸，又看看林清寒平静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沈总，吃饭的事改天吧，我让龙媚陪你去？她认识不少你爸的老部下。”
“不用了。”沈雨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像是在发泄不满。
苏砚棠推了推眼镜，对秦锋说：“秦先生，我把顾氏的资料放你桌上了，你先看一下。”
“好，谢谢。”秦锋点点头，看着林清寒的背影，突然觉得她刚才那句话有点刻意——顾氏的项目明明进展顺利，根本没出什么问题。
半小时后，秦锋和林清寒坐上车，准备去见顾氏的人。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秦锋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忍不住开口：“顾氏的项目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林清寒看着前方的路况，“就是想让你陪我去见个人。”
秦锋挑眉：“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林清寒的语气带着点神秘，“对了，你昨天给夏沫的栗子，哪里买的？挺甜的。”
秦锋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是买的，是露营时摘的野栗子，夏沫烤的。”
“哦。”林清寒点点头，没再说话，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车子没有去顾氏集团，而是停在了一家僻静的茶馆门口。秦锋跟着林清寒走进去，穿过古色古香的走廊，来到一间靠窗的包厢。包厢里已经坐着个人，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清寒，秦先生，你们可算来了。”
秦锋看着眼前的人，愣住了——竟然是顾明宇。
“你怎么在这儿？”秦锋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
“秦先生别误会，我不是来捣乱的。”顾明宇笑着摆手，“我是来给清寒送东西的。”他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木盒，递给林清寒，“这是你父亲当年放在我这儿的设计稿，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想着你们合并沈氏，可能用得上。”
林清寒接过木盒，打开看了看，眼眶微微泛红：“谢谢你，明宇哥。”
“跟我客气什么。”顾明宇笑了笑，目光落在秦锋身上，带着点挑衅，“我听说秦先生和清寒关系不错，以后还请秦先生多照顾清寒。”
秦锋的手攥紧了茶杯，指节泛白：“不用你说，我也会。”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林清寒放下木盒，对顾明宇说：“谢谢你送的设计稿，我很喜欢。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你们忙。”顾明宇站起身，送他们到门口，目光一直落在林清寒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舍。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更冷了。秦锋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林清寒不是故意的，可看到顾明宇那副样子，他就是控制不住地烦躁。
“他是我父亲战友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林清寒突然开口，像是在解释，“设计稿对合并沈氏确实很重要。”
“我知道。”秦锋的声音有点闷。
林清寒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
回到公司时，已经快下班了。秦锋刚走进办公区，就看到龙媚坐在他的工位旁，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看到他就笑：“我让厨房做了点海鲜粥，给你送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秦锋有些惊讶。
“路过，顺便看看。”龙媚把保温桶递给她，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惹你了？”
“没什么。”秦锋接过保温桶，心里突然暖暖的，“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龙媚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沈雨桐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晚上的饭局取消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秦锋点点头，没说话。
龙媚看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林清寒也好，沈雨桐也罢，喜欢就追嘛”
秦锋看着龙媚，突然觉得她说得对。可感情的事，哪有那么简单。
龙媚没再劝他，只是说：“粥趁热喝，我先走了，码头还有事。”
看着龙媚离开的背影，秦锋突然觉得，这场由露营引发的风波，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刚刚开始。办公室里的暗流，比望月谷的山路还要复杂难行。
他打开保温桶，海鲜粥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大海的味道。秦锋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熨帖了他烦躁的心。
秦锋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