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徒弟那张写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个孩子的无辜脸庞，筱清那颗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筱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个小滑头！
筱清太了解自己的徒弟了，别看小凡平时安安静静的，真到了关键时刻，机灵得很。
不过，筱清当然不会拆穿陈小凡。
筱清强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尽量平稳的语气说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同时，筱清悄悄地，用眼神瞥了一眼旁边的琴倾霜。
只见琴倾霜的脸色，依旧是红白交加，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琴倾霜那双冰冷的凤眸，狠狠地剜了陈小凡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小混蛋，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陈小凡被琴倾霜看得心里直发毛，脖子一缩，赶紧把头埋得更低了，装作一副虚弱又乖巧的样子。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我的妈呀，琴倾霜漂亮神仙姐姐一样好凶！
比师父罚我抄书的时候还凶！
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一下嘛，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再说了，隔着被子呢，什么都没感觉到……嗯，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没感觉到，手感确实……呸呸呸！
陈小凡你在想什么！
那是师父的朋友！
三天三夜？
陈小凡故作惊讶地抬起头，我睡了那么久啊？
怪不得，我感觉肚子好饿。
陈小凡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饿了？
筱清一听，立刻把手里的灵粥递了过去，快，这是师父让厨房给你熬的雪莲子粥，快趁热喝了。
谢谢师父！
陈小凡立刻坐了起来，接过碗，也顾不上一旁的琴倾霜了，拿起勺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陈小凡是真的饿。
那种饿，不是普通人肚子饿的感觉，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从每一个细胞里，传递出来的，对能量的极度渴望。
仿佛陈小凡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需要海量的能量来填补。
一碗热腾腾的灵粥下肚，陈小凡感觉自己那空荡荡的身体，总算是有了一点点暖意，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师父，还有吗？
陈小凡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筱清。
有，有，管够！
筱清看着陈小凡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筱清立刻传音给外面的弟子，让厨房把所有准备好的食物，全都送进来。
很快，一盘盘蕴含着精纯灵气的糕点，一碗碗用各种天材地宝熬制的汤羹，流水一般地被送了进来。
陈小凡就像一头饿了三天三夜的饕餮，风卷残云一般，将这些食物，一一扫荡干净。
那些食物里蕴含的灵气，足以让一个筑基修士当场撑爆。
可陈小凡吃了这么多，肚子连一点鼓起来的迹象都没有，只是脸上的气色，稍微红润了一些。
琴倾霜在一旁，看着他这惊人的食量，心中的那点羞愤，也渐渐被震惊所取代。
琴倾霜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少年施展那种禁忌般的力量，代价就是消耗掉身体里所有的能量。
而他恢复的方式，就是……吃！
简单，粗暴，却又匪夷所所思。
小凡，等陈小凡打了个饱嗝，总算是感觉没那么饿了，筱清才柔声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三天前，发生的事情吗？”
琴倾霜也立刻竖起了耳朵，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陈小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陈小凡放下手里的空碗，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自己的脑海里，有一些模糊的，断断续续的片段。
陈小凡自己记得，师父吐血了，被那个很讨厌的白胡子老头打伤了。
自己记得，自己当时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特别特别的生气。
然后……！
然后的记忆，就很奇怪了。
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主角是自己，但自己却只是一个旁观者。
整个过程，陈小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不，连踩死蚂蚁的感觉都没有。
就是单纯的，清理掉了一个障碍物。
这种感觉，让陈小凡自己，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陈小凡不知道该怎么跟师父解释。
陈小凡想了想，决定说一部分实话。
我记得……那个坏蛋老头，打伤了师父你。
陈小凡看着筱清，很认真地说道，然后，我……我就特别生气，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就看到师父你了。
这个回答，半真半假，却又合情合理。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到自己最亲近的师父被人打成重伤，热血上头，爆发出潜力，然后因为消耗过度而失去记忆。
这听起来，比“我身体里住了个神明”要容易接受得多。
筱清和琴倾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
她们其实也猜到了，陈小凡很可能，无法控制那股力量，甚至，连记忆都不会保留。
这或许，也是一种保护机制。
如果让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掌握了那种可以轻易抹杀一切的力量，那将是一场灾难。
记不清楚就不要想了。
筱清温柔地摸了摸陈小凡的头，总之，你没事就好。
以后，不许再那么冲动了，知道吗？
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师父怎么办？
说到最后，筱清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后怕的颤抖。
嗯，我知道了师父。
陈小凡乖巧地点了点头。
心里却在想：可是，如果再有下一次，看到师父你被欺负，我可能……还是会冲上去的。
好了，既然小凡醒了，身体也无大碍，那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一旁的琴倾霜，在确认了陈小凡的状态后，神色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和严肃。
琴倾霜看向筱清，沉声说道：卢溪龙虽然死了，但合欢派的根基还在。
更重要的是，合欢派在北寒州经营多年，党羽众多。
其中，与他们勾结最深的，就是仙霞派。
仙霞派？
筱清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没错。
琴倾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一群打着只收女弟子的幌子，实际上却修炼邪功，采阳补阴，手段比合欢派还要恶毒的贱人！
以前有卢溪龙那个老不死罩着，我们不好动手。
现在，卢溪龙已死，合欢派自顾不暇，正是我们，拔掉这颗毒瘤的最好时机！
琴倾霜的语气，充满了杀伐果断。
我们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整合力量，即刻出发，一举荡平仙霞派的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