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那句“有本事，自己来拿”，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恶齿营寨”的肃杀之气！包围上来的“秃鹫”成员们发出嗜血的嚎叫，挥舞着各种武器，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箭矢、子弹、甚至燃烧瓶，劈头盖脸地砸向被围在核心的林凡小队！
“结阵！防御！”林凡嘶声怒吼，同时将空间异能的运用催发到极致！一道道无形的屏障在小队周围瞬间展开、破碎、又再次凝聚，竭力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精神力如同开闸泄洪般飞速消耗，刚刚恢复的一丝血色再次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支的惨白。
噗噗噗！
尽管有空间屏障抵挡大部分攻击，依旧有漏网的箭矢和子弹射入人群！一名队员肩膀中箭，闷哼倒地；另一名队员被流弹击中大腿，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
“王！我们被包围了！冲不出去！”阿斌一边用精准的箭术点射试图靠近的敌人，一边焦急地大喊。他们身处营寨腹地，敌人数量远超预期，而且显然早有准备。
血狼那猖狂戏谑的声音再次通过广播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快意：“挣扎吧，林凡！像落入蛛网的虫子一样挣扎吧！我倒要看看，你那诡异的能力，能护住他们多久！等你的精神力耗尽，我会亲手剥下你的皮，做成我的战利品！”
更多的敌人从营寨各处涌出，其中甚至有几个气息明显不同于普通暴徒的身影，他们身上涌动着或微弱或诡异的能量波动——是异能者！“秃鹫”组织里，并非只有血狼一个异能者！
一条如同阴影般的触手猛地从地面窜出，缠向林凡的脚踝！一个浑身覆盖着岩石般角质层的壮汉，如同重型坦克般撞开挡路的同伴，咆哮着冲向阵型！
形势急转直下！林凡小队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他不再试图维持大范围的防御屏障，而是将所有的精神力，孤注一掷地压缩、凝聚于双手之间！
嗡——！
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波动以他为中心悍然爆发！他双手之间的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光线在那里弯折、湮灭，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不断旋转收缩的微型黑洞般的奇点！周围的空气被疯狂拉扯、吸入，发出凄厉的尖啸！
“那……那是什么？！”
“阻止他！”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秃鹫”成员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惊恐地想要后退，但已经晚了！
“空间……湮灭！”
林凡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那个凝聚了他全部精神力和空间之力的微型奇点，如同脱缰的毁灭之源，悄无声息地射向前方人群最密集的区域！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奇点所过之处，空间本身仿佛被抹除！范围内的七八名“秃鹫”成员，连同他们手中的武器、脚下的地面，瞬间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圆形坑洞！
这超越认知、近乎神魔的一幕，让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极致的死寂！无论是“秃鹫”的成员，还是林凡小队的队员，都被这恐怖的力量震慑得心神俱裂！
噗通！
林凡在释放出这一击后，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呕出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眼前一片漆黑，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这一击，几乎抽干了他的一切！
“王！”
“保护王！”
短暂的震惊过后，林凡小队的队员们爆发出惊人的勇气，他们趁着敌人被震慑住的空隙，悍不畏死地冲上前，将林凡护在中心，向着来时的方向拼死突围！
“拦住他们！他不行了！快拦住他们！”广播里，血狼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林凡刚才那一击，让他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反应过来的“秃鹫”成员们再次围拢上来，但士气已泄，攻势不再如之前那般疯狂。林凡小队的成员们抱着必死的决心，以伤换命，硬生生在包围圈上撕开了一道血口！
……
与此同时，枫林苑的防御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外墙多处破损，“秃鹫”的成员已经通过缺口涌了进来，与防卫队员在楼道、在窗口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赵铁牛浑身浴血，挥舞着一根钢筋，如同疯虎般挡在一个缺口处，身上已不知添了多少伤口。老陈带着技术组的人，用自制的炸弹和电击设备节节抵抗，但人手和装备的差距让防线不断收缩。
孙医生所在的医疗点也已经暴露在敌人的兵锋之下，重伤员们脸上写满了绝望。
“陈工！顶不住了！退守主楼核心区吧！”一名队员带着哭腔喊道。
老陈看着节节败退的防线和越来越多涌入的敌人，眼中闪过一丝悲凉。难道……真的要守不住了吗？
就在这最绝望的时刻，阿斌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陈工！‘方舟’……‘方舟’回应了！陈博士要和你通话！”
老陈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几乎是抢过通讯器，嘶吼道：“陈博士！我们需要支援！立刻！马上！否则枫林苑就完了！”
通讯器那头，陈远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意味：“老陈先生，我很理解你们现在的处境。但是，你要明白，‘方舟’的每一次军事行动，都需要付出代价，承担风险。”
“代价？什么代价？你说！”老陈急道。
“很简单。”陈远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我们需要林凡首领在‘灵能共鸣器’上留下的全部原始数据备份，以及……他下一次进入‘方舟’配合研究时，无条件接受‘深度潜意识的灵能映射’测试。只要你们同意，并签署电子协议，三分钟内，‘方舟’的快速反应部队和无人机攻击群就会抵达战场，替你们解决眼前的麻烦。”
老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原始数据备份？深度潜意识映射？这简直就是要将林凡从里到外彻底剖析、掌控！这代价，太大了！
“这……这我做不了主！需要王……”老陈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老陈先生，你们没有时间了。”陈远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看看你的周围。这是最后的机会。是为了所谓的忠诚和秘密，眼睁睁看着所有人死在这里，还是做出一个理智的、能保住大多数人生命的选择？协议我已经发到你的终端上，签字，或者……毁灭。”
通讯器被强行塞回了老陈手中，屏幕上，一份措辞严谨却充满控制欲的电子协议已然弹出，只待他按下确认的指纹。
老陈的手在颤抖。他看着周围在血火中挣扎、不断倒下的同伴，看着那些惊恐无助的妇孺，听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喊杀声……
他抬起头，望向西方林凡离开的方向，老泪纵横。
“王……对不起……”
他颤抖着，将拇指按向了屏幕上的确认区域。
……
“恶齿营寨”外围，林凡小队在付出了阵亡三人、人人带伤的惨重代价后，终于突破了最后的封锁，冲到了水边，登上了来接应的快艇。
林凡几乎处于半昏迷状态，被阿斌死死扶着，手中却依旧紧紧攥着那管救命的血清。
快艇引擎轰鸣，向着枫林苑的方向疯狂驶去。
阿斌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后方追兵，一边试图联系基地，汇报情况并询问战况。
然而，通讯器里传来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激烈战斗声或赵铁牛的回应，而是一片诡异的……寂静？以及一种低沉的、不同于“秃鹫”船只引擎的、充满科技感的嗡鸣声？
他疑惑地拿起望远镜，望向枫林苑的方向。
下一刻，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只见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枫林苑的上空，悬浮着整整六架银白色的“方舟”攻击型无人机！它们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眼，机腹下的武器发射口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而在枫林苑周围的水面上，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秃鹫”船只，此刻竟然……正在燃烧、沉默！残骸遍布水面，几乎看不到任何活动的敌人！
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以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结束了。
快艇在死寂中靠近基地。码头上，老陈、赵铁牛、孙医生等人站在那里，迎接他们的归来。但他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愧疚、后怕与沉重的复杂表情。
林凡在阿斌的搀扶下，虚弱地抬起头，目光扫过一片狼藉但敌人尽墨的战场，扫过空中那些悬浮的、“方舟”的无人机，最后，落在了老陈那不敢与他对视的脸上。
他心中猛地一沉。
一种比身体重伤更加冰冷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沙哑着开口，声音如同破裂的风箱：
“发生了什么？”
“你们……付出了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