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娘取出金针,手法娴熟精准,几针下去,太后便觉得胸口憋闷之感大减,呼吸顺畅了许多。她用灵泉水化开一颗清心润肺的丹药,亲自伺候太后服下。
太后只觉一股清凉舒泰之感游走肺腑,精神都好了不少,看着瑶娘的眼神越发慈爱满意。
趁着太后精神好转,长公主使了个眼色,让宫女先将还在小声抽噎的九公主劝到偏殿去休息安抚。
殿内只剩下太后、长公主和瑶娘。
太后拉着瑶娘的手,轻轻拍着,忽然叹了口气,似是闲聊般道:“瑶娘啊,你这孩子,医术好,心肠也好,哀家是越看越喜欢。若是你能时常在宫里,陪陪哀家这个老婆子,给哀家调理调理身子,那该多好。”
瑶娘心头一动,知道太后这是在试探了。
看来太后听说了刚刚庆功宴上的事情。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孺慕与羞涩,声音柔婉。
“能侍奉太后娘娘,是瑶娘的荣幸。瑶娘身为长公主殿下的义女,理应尊称您一声皇祖母。若能时常入宫向皇祖母请安,侍奉皇祖母,是瑶娘梦寐以求之事。”
瑶娘这一声皇祖母,叫得自然又亲热,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脸上瞬间绽开惊喜无比的笑容,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哀家的好孙女儿!”
她激动地一把将瑶娘搂进怀里,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哀家就知道,你是个贴心孝顺的好孩子!”
长公主对瑶娘的聪敏十分满意,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她对太后笑道:“母后您看,这孩子就是贴心。女儿也正想着,瑶儿若能多进宫来,陪母后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她的孝心,更是女儿的福气,能替母后分忧。”
太后闻言,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赏和喜欢。
她转而佯怒地看向长公主:“昭阳!这么大的喜事,你怎的也不早点告诉哀家?!”
长公主见状,知道火候已到,连忙上前,脸上却露出凄然之色,对着太后深深一福,声音哽咽:“母后息怒……不是儿臣不说,而是……而是陛下他……他不允啊!”
“什么?”太后搂着瑶娘的手臂一紧,眉头皱起,脸色凝重。
“皇帝不允?为何?”
长公主悲声道:“儿臣今日特地去御书房,恳请陛下下旨,正式将瑶儿记入皇室玉牒,公告天下,以全母女名分。可陛下……陛下他驳回了儿臣的请求,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太后声音沉了下来。
长公主似难以启齿,最终咬牙道:“陛下言语间,竟有意纳瑶儿入后宫,许以高位……母后,瑶儿是儿臣认定的女儿,更是救治您和陛下的功臣,医术超群,心怀仁善,岂能入那后宫囹圄,蹉跎一生?求母后为瑶儿做主啊!”
太后听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搂着瑶娘的手微微发颤。
她久居深宫,如何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既是看中了瑶娘的医术和美貌,想据为己有,恐怕也是存了用瑶娘牵制、笼络顾家,甚至平衡后宫的心思。
可瑶娘是她救命恩人,又如此合她眼缘,更难得的是瑶娘自己愿意认她这个皇祖母!
皇帝这般作为,岂不是寒了功臣之心,也让她失望。
“胡闹!”太后重重拍了一下凤榻扶手,咳嗽了两声,“皇帝真是糊涂了!瑶娘是昭阳的义女,便是哀家的外孙辈,岂有纳入后宫的道理?此事哀家绝不答应!”
她怜爱地抚摸着瑶娘的头发:“好孩子,你别怕。有哀家给你做主。皇帝那里,哀家自会去说。你这外孙女儿,哀家认定了!不仅要记入玉牒,哀家还要皇帝给你赐个好的封号,风风光光地做我们大澜的郡主!”
瑶娘心中感动,依偎在太后怀中,软声道:“瑶儿谢皇祖母疼爱。”她知道,太后是真心喜欢她,也是目前唯一能正面压制皇帝意愿的人。
长公主也松了口气,连忙道:“母后深明大义,儿臣代瑶儿谢过母后!”
...........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报:“陛下驾到——!”
景德帝竟亲自来了。想必是听说太后身体不适,又听闻瑶娘在此,特意赶过来的。
太后示意瑶娘和长公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惯常的雍容,只是看向皇帝的眼神微冷。
景德帝步入殿内,先给太后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听闻母后凤体欠安,特来探望。”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垂首立在太后身侧的瑶娘。
九公主也跟着皇帝身后进来了,眼睛还是红的,但已经不敢再哭,怯生生地站在一旁。
“皇帝有心了,哀家无碍,多亏了瑶娘。”太后语气平淡,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
皇帝落座,看了一眼眼睛红肿的女儿,心中对顾长渊的不满又添几分,但此刻不便多说。
太后开门见山,直接道:“皇帝,哀家正有一事要与你商议。瑶儿这孩子,救了哀家,也救了你,医术仁心,皆是上乘。更难得的是,她与昭阳投缘,已认了昭阳为母,也就是哀家的外孙女儿了。”
皇帝心头一跳,心中有不祥的预感,面上不动声色,假装不知情:“哦?竟有此事?昭阳倒是好福气。”
三人:。。。。。
太后见皇帝这般不上道,只好继续道:“哀家老了,就想着身边有个贴心可信的人儿时常说说话,调理调理身子。瑶娘既然叫了哀家一声皇祖母,哀家心里高兴。皇帝,你看,是不是该下一道旨意,将瑶娘是昭阳义女的身份公告天下,正式记入玉牒,再赐个合适的郡主封号?也让哀家这外孙女儿,名正言顺地常来慈宁宫陪陪哀家。”
太后的话说得平和,但话里话外充满期待。她没有用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提出了要求。
景德帝的脸色瞬间有些变了变。
他哪里听不出太后的意思?这是要绝了他纳瑶娘入后宫的心思,并且要抬高瑶娘的身份,让她成为皇室宗亲,自己再动心思,就是**,会遭天下人耻笑!
他心中不甘,非常不甘。
瑶娘的医术,瑶娘的容貌,都让他难以割舍。
可太后的话,他不能不听,尤其是在太后刚刚病愈,且明显偏爱瑶娘的情况下。
而且马上就是太后六十大寿,他若是断然拒绝,惹怒了太后,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