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趴在地上。
脸埋在泥土里。
嘴里全是血。
咸的。
腥的。
还有土的苦涩。
他想呼吸。
但每次吸气，胸口就像被人用锤子砸。
砸得他想尖叫。
砸得他想放弃。
【生命值：5%】
【心脏负荷：220%】
【死亡倒计时：180秒】
系统的提示在视野边缘闪。
红色的。
刺眼的。
像催命符。
洛羽盯着那行字。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草。
老子不能死。
莱恩还没报仇。
那群神棍还没跪下。
还有——
老子答应过他。
要活着看见神明低头。
他咬牙。
想爬起来。
但手臂动不了。
不是不想动。
而是骨头碎了。
肌肉撕裂了。
神经断了。
他只能趴着。
像一条死狗。
拉斐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像踩在他心脏上。
洛羽抬眼。
看见那双纯白的靴子。
一尘不染。
在他眼前停下。
“结束了。”
拉斐尔说。
声音很轻。
但充满终结的意味。
他抬手。
圣光凝聚成长矛。
金色的。
矛尖对准洛羽的后脑。
“凡人的挣扎——”
“到此为止。”
就在这时——
【警告！】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来源：宿主体内】
【正在分析……】
洛羽胸口突然一热。
不是疼。
而是某种灼烧感。
从心脏位置炸开。
像有一团岩浆在体内翻滚。
他低头。
看见胸口在发光。
暗红色的光。
从皮肤下透出来。
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那光——
他见过。
在荒芜之境。
在那场虚空裂隙大爆发中。
在他第一次降临这个世界时。
【分析完成】
【检测到世界之心碎片】
【碎片来源：荒芜之境】
【吸收时间：dE4980年，深渊裂隙大爆发期间】
【吸收方式：被动融入宿主灵魂】
【碎片状态：休眠】
【当前状态：正在苏醒】
洛羽瞳孔剧震。
世界之心？
那是什么玩意儿？
等等——
他想起来了。
降临那天。
虚空裂隙炸开。
有一道暗金色的光砸进他胸口。
当时他以为是虚空能量。
原来是这玩意儿？
【世界之心：本世界本源力量的具象化】
【作用：维持世界法则运转，平衡神明与凡人】
【当前状态：碎裂，散落各地】
【宿主体内碎片占比：0.7%】
【备注：神明一直在寻找碎片，以完全掌控世界本源】
【检测到宿主生命值低于5%】
【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达到阈值】
【检测到复仇者形态残留能量】
【检测到圣女艾丽娅圣光残留】
【符合融合条件】
【是否启动世界之心融合程序？】
【警告：融合过程极度危险】
【成功率：34%】
【失败后果：宿主灵魂湮灭，碎片被世界回收】
【成功收益：获得神格雏形，力量等级提升至伪神】
洛羽盯着那行字。
34%。
三分之一的概率。
他脑子里闪过莱恩倒下的画面。
闪过那双还在抽搐的手指。
闪过莱恩最后说的话——
“别死。”
草。
老子怎么能死？
莱恩都没放弃。
老子凭什么放弃？
“融合。”
他咬牙说。
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
但每个字都像发誓。
【融合程序启动】
【预计时间：120秒】
【警告：过程中任何外力干扰都可能导致失败】
【建议：寻找掩护】
【祝您好运】
系统的声音刚落——
洛羽胸口炸开了。
不是真的炸开。
而是皮肤裂了。
从心脏位置开始。
一道道裂纹蔓延。
像干涸的土地。
裂纹里涌出光。
暗红色的。
还有金色的。
两种颜色交织。
在空气中翻滚。
拉斐尔脸色一变。
“这是……”
他话没说完。
因为他感觉到了。
那股力量。
那股本不该出现在凡人体内的力量。
“世界之心？！”
他声音在颤。
“你这个凡人——”
“怎么可能拥有世界本源？！”
洛羽的身体开始抽搐。
不是普通的抽搐。
而是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
每一根骨头都在重组。
每一条血管都在爆裂。
他张嘴。
想尖叫。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
疼。
疼得他想死。
不是皮肉之痛。
而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撕裂感。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
伸进他的灵魂。
一点点把他撕开。
然后往里面塞别的东西。
塞进去的——
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是神明们梦寐以求的本源。
是凡人永远无法触及的禁忌。
【融合进度：10%】
【警告：检测到宿主身体排异反应】
【细胞崩解速度：23%】
【正在强制镇压……】
【注入圣光能量进行修复……】
洛羽的皮肤开始龟裂。
不是裂纹。
而是整块整块地剥落。
像蛇蜕皮。
露出下面新生的皮肤。
那皮肤——
不是正常的肉色。
而是带着暗红色和金色交织的纹路。
纹路在发光。
像活物。
像血管。
在皮肤下游走。
每一条纹路——
都是一道法则的具象化。
【融合进度：30%】
【警告：骨骼强度不足以承载世界本源】
【正在重构骨骼结构……】
洛羽的骨头开始断裂。
咔嚓。
咔嚓。
清脆的声音。
从体内传出来。
肋骨断了。
脊椎断了。
四肢的骨头全断了。
他能感觉到。
每一根骨头断裂的瞬间。
能感觉到骨髓在沸腾。
能感觉到骨头在——
重生。
然后——
重组。
断裂的骨头像拼图。
一块块重新拼合。
但拼合的方式不一样了。
更坚固。
更紧密。
骨头表面——
覆盖着一层暗金色的物质。
那是世界本源凝结的“神骨”。
【融合进度：50%】
【警告：灵魂强度不足】
【检测到异常——】
【世界之心碎片正在尝试反噬宿主】
【碎片意识：为什么是你？】
【碎片意识：凡人不配拥有我】
洛羽脑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系统。
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
冰冷的。
威严的。
充满质疑。
“凡人。”
“放弃吧。”
“你承受不住我的力量。”
洛羽翻滚。
在地上。
像一条濒死的鱼。
他抓着地面。
指甲嵌进泥土里。
嵌得很深。
血从指尖涌出来。
混着泥土。
他咬牙。
用尽全力在脑子里吼——
“老子凭什么——”
“放弃？！”
“莱恩都没放弃！”
“老子怎么能放弃？！”
“你他妈给老子——”
“闭嘴！”
【检测到宿主意志强度激增】
【正在压制碎片意识……】
【压制成功】
【融合继续】
拉斐尔后退一步。
眼神复杂。
“世界之心……”
他声音在颤。
“你这个凡人……怎么可能……”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脸色大变。
“不能让你完成融合——”
他抬手。
圣光凝聚成长矛。
“一旦你融合成功——”
“整个神权体系都会动摇！”
长矛刺出。
速度极快。
对准洛羽的心脏。
就在矛尖即将刺中的瞬间——
一道暗红色的雾气从侧面涌出。
不是凭空出现。
而是从莱恩的尸体里涌出来。
莱恩躺在地上。
一动不动。
但胸口的血洞里——
涌出大量的暗红色雾气。
雾气在空中凝聚。
化作一道虚影。
是莱恩。
他的灵魂还没散。
或者说——
洛羽留在他体内的复仇印记。
在这一刻激活了。
雾气凝聚成屏障。
挡在洛羽面前。
长矛刺在屏障上。
滋——
刺耳的摩擦声。
屏障没碎。
反而将长矛弹开。
拉斐尔瞳孔剧震。
“复仇印记？！”
他盯着莱恩的尸体。
“你在他体内留下了印记……”
“你把他当成了——”
“你的锚点？”
洛羽抬头。
眼神对上莱恩的尸体。
视线模糊。
不是因为伤。
而是眼眶湿了。
莱恩的手指动了。
很轻微。
但确实动了。
他嘴唇蠕动。
发出微弱的声音。
“洛羽……”
“别……死……”
“老子……还等着看你……”
“把那些狗屁神明……”
“全踩在脚下……”
声音很轻。
轻得像风。
但洛羽听见了。
他咬牙。
眼底全是血。
还有泪。
“老子不会死。”
他低吼。
“草。”
“老子还没给你报仇。”
“老子还要让你看见——”
“那些神棍跪下。”
【融合进度：70%】
【检测到外部干扰】
【正在加速融合……】
天空突然暗了。
不是夜幕降临。
而是那道裂缝扩大了。
裂缝足足有数百米长。
金色的光从里面涌出来。
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光芒中——
又有两道身影显现。
一个身材高大。
浑身覆盖着金色铠甲。
背后六只羽翼。
手持一把巨剑。
剑身上刻满符文。
剑刃——
还在滴血。
金色的血。
那是某个异端的。
是乌列尔。
圣裁者。
另一个身材纤细。
但气息冰冷。
背后四只羽翼。
手里握着一把权杖。
权杖顶端——
悬浮着一颗金色的宝石。
宝石里——
封印着无数灵魂。
都是被她“净化”的异端。
陌生的天使。
她叫加百列。
神谕传达者之一。
专门负责——
抹除神明不想让凡人知道的真相。
三位天使悬浮在空中。
俯视着洛羽。
三对眼神。
都充满杀意。
拉斐尔抬头。
“乌列尔。”
“他在融合世界之心。”
“如果让他成功——”
“我们的神权——”
“会被动摇。”
乌列尔脸色一沉。
“凡人……”
“也配触碰世界本源？”
他举剑。
剑身上的符文全部点亮。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剑身涌出。
在空中交织。
形成一个巨大的审判法阵。
“圣裁·天罚之剑！”
圣光从剑身涌出。
凝聚成一道光柱。
光柱轰下。
对准洛羽。
光柱所过之处——
空间都在扭曲。
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加百列也抬手。
权杖顶端的宝石发光。
金色的光芒化作锁链。
从天而降。
锁链上——
缠绕着无数灵魂的哀嚎。
那是她的“灵魂枷锁”。
专门用来束缚异端的灵魂。
“神谕·灵魂禁锢！”
拉斐尔再次凝聚长矛。
这次——
他用尽全力。
长矛足足有二十米长。
矛身上刻满了审判符文。
“神圣审判·贯穿！”
三位天使同时出手。
三股力量——
从三个方向涌来。
形成一个完美的包围网。
圣光如潮水。
要将洛羽淹没。
精灵们绝望地看着这一幕。
老者撑起屏障。
但屏障在圣光下摇摇欲坠。
“完了……”
他声音颤抖。
“三位大天使同时出手……”
“就算是传奇级强者……”
“也必死无疑……”
莉安娜跪在地上。
眼泪滚落。
“洛羽……”
“对不起……”
“是我们连累了你……”
就在圣光即将淹没洛羽的瞬间——
【融合进度：100%】
【融合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神格雏形】
【当前等级：伪神】
【解锁能力：世界法则·初级掌控】
洛羽体内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不是单纯的暗红。
也不是单纯的金色。
而是两种颜色交织的诡异光辉。
还有第三种颜色。
暗金色。
那是世界本源的颜色。
光芒炸开。
将所有圣光震散。
不是抵消。
而是——
吞噬。
三位天使的攻击——
全被那道暗金色的光芒吞噬。
化作洛羽的力量。
冲击波扩散。
地面龟裂。
裂缝蔓延。
像蜘蛛网。
树木折断。
不是被风吹断。
而是被那股威压压断。
精灵们被震飞。
有人砸在树上。
有人砸在地上。
有人直接晕了过去。
老者的屏障瞬间碎裂。
化作无数光点。
他吐血。
整个人倒飞出去。
砸在地上。
但他眼神——
不是绝望。
而是震撼。
还有——
狂喜。
“这股力量……”
他声音颤抖。
“已经超越了传奇级……”
“这是……神级……”
“不……”
他瞳孔剧烈收缩。
“这是超越神级的……”
“这是——”
“世界本源的力量！”
三位天使齐齐后退。
羽翼在颤抖。
不是害怕。
而是本能的臣服。
那是低阶神性对高阶神性的本能反应。
光芒散去。
露出洛羽的身影。
他站着。
浑身的伤口全愈合了。
皮肤上——
布满暗金色的纹路。
纹路在发光。
像活物。
纹路从心脏位置开始。
蔓延到全身。
蔓延到脸上。
蔓延到手臂。
每一条纹路——
都在散发着压倒性的威压。
他抬手。
掌心浮现一枚印记。
暗金色的。
印记表面——
刻着复杂的符文。
符文在旋转。
散发着压倒性的威压。
那是神格的雏形。
虽然只是雏形。
但已经足够——
让三位大天使感到恐惧。
拉斐尔脸色惨白。
“不可能……”
他声音在颤。
“你……你成神了？”
“凡人……怎么可能成神？”
“这违反了世界法则！”
洛羽抬头。
眼神对上拉斐尔。
左眼金色。
右眼暗红。
但瞳孔深处——
是暗金色的光芒。
那是世界本源的颜色。
他咧嘴。
笑得狰狞。
“不。”
他声音嘶哑。
但充满威严。
“老子只是——”
“拿回了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顿了顿。
眼神扫过三位天使。
“你们这些寄生虫——”
“占据世界本源太久了。”
“现在——”
“该还回来了。”
他握拳。
掌心的印记发光。
暗金色的能量从体内涌出。
在空气中凝聚。
不是武器。
而是——
一道法则。
世界法则。
乌列尔脸色大变。
“所有人——”
“全力出手！”
“不能让他稳定神格！”
三位天使同时动了。
这次——
他们没有保留。
羽翼全部展开。
神力全开。
三股力量在空中交织。
形成一个巨大的审判法阵。
“三圣合一·神罚降临！”
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
像一道天罚。
要将洛羽彻底抹除。
洛羽抬手。
暗金色的能量在掌心凝聚。
他没有躲。
也不需要躲。
因为——
他现在掌控的。
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世界法则·逆转。”
他轻声说。
话音刚落——
那道天罚——
停了。
不是被挡住。
而是——
逆转了。
金色的光芒开始倒流。
从地面往天空涌。
反向轰向三位天使。
三位天使瞳孔剧震。
“怎么可能——”
轰——
光芒淹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