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被阳光晃得眯了眯眼。
回头见老柳正被柳如烟扶着，父女俩说着话，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却透着股松快劲儿。
他心头大好，都说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
铁窗也是窗。
“柳老哥，回家歇歇，过两天我摆酒，咱好好喝两杯。”林凡走过去拍了拍老柳的胳膊。
老柳抹了把脸，红着眼圈笑：“该我请！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还得在牢里烂着。”
“啥你的我的，都是缘分，就这么定了。”林凡说着，转头看向李虎，“李捕头，到时候你可得来。”
李虎咧嘴笑：“肯定到！你这事儿了了，我也松快。”
苏青禾拉着林小婉，见林凡这边说完，走过来轻声道：“先回家吧，锅里还给你留着粥。”
回家的路上，林小婉像只刚出笼的小鸟，围着林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这些天苏青禾怎么天天去县衙门口打听消息，怎么夜里睡不着觉给林凡缝衣裳。
林凡听着，偷偷瞅了眼苏青禾。
她脸红红的，低着头往前走，手里的篮子晃悠着，里面装着刚买的布料。
“青禾，谢了。”林凡憋出一句。
苏青禾脚步顿了顿，没回头：“谢啥，你没事就好。”
刚走到村口，就见二柱子蹲在老槐树下抽旱烟，见了林凡一行人，“噌”地站起来，烟锅子往鞋底磕了磕：“林凡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柱子哥，让你惦记了。”林凡拍了拍他的胳膊。
“啥惦记不惦记的，都是应该的。”
二柱子搓着手，忽然压低声音：“对了，赵丫头听说你没事了，就急匆匆走了，说是部落那边有急事，临走前还托我给你留句话，说跟你约定的事儿，可不能忘了。”
林凡愣了下，赵灵琳？
怎么突然走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谢你转告。”
到家收拾利落，林凡当天就托人去村里传话，说三日后在家摆酒，答谢帮过忙的乡亲。
就连县令那儿和慕容雪都被林凡亲自送到请帖。
消息传出去，村里炸开了锅。
“林凡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
“可不是嘛，前些天他被关进去，我还担心呢。”
“孙德明和刘乡绅那俩狗东西总算栽了，老天有眼！”
到了摆酒这天，天蒙蒙亮，苏青禾和父母就来了，带着林小婉在灶台前忙活。
头天，林凡去镇上割了肉，买了酒，再从系统商城里兑换了些佐料和配菜，又请了村里会做菜的王婶子帮忙。
一早，村里就热闹起来。
二柱子带着几个后生去镇上把预订的猪肉扛回来，苏青禾和几个婶子在院子里支起灶台，切菜的、剁肉的、烧火的，忙得团团转。
林小婉挎着篮子挨家挨户喊人，清脆的声音在巷子里飘着：“婶子，叔，我哥请吃饭，中午来我家啊！”
日头爬到头顶时，院子里已经摆开了十张方桌。
猪肉炖得烂熟，飘着香气；地里新收的白菜炒得翠绿，看着就爽口；还有坛子里的老咸菜，也切了满满一盘。
乡亲们陆续来了，手里都不空着，有的拎着一捆青菜，有的揣着几个鸡蛋，往桌上一放，笑着招呼：“林凡，可算没事了，这桌席我盼好些天了！”
“林凡，恭喜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林凡笑着招呼众人，给这个递烟，给那个倒茶，忙得脚不沾地。
“快坐快坐，菜马上就好！”林凡忙着招呼，额头上全是汗，心里却热乎。
正忙着，院门口传来马蹄声，李虎穿着捕快服，带着两个捕快也来了，还拎着一一壶酒，大步走进来：“林凡，我来蹭饭了，不嫌弃吧？”
“李捕头说的啥话，快请坐！”林凡赶紧拉他到主桌。
“林兄弟，这酒给你贺喜。”
“同喜同喜，还得感谢李哥的照顾，听说李哥也高升了。今天可得和兄弟们多喝几杯。”
李虎把坛子往桌上一放，“赵通判说了，你是个汉子，以后有啥难处，尽管去找他。”
“李哥可得替我好好谢谢通判大人了，要不是通判大人，我可就要遭老罪咯”
“哈，你小子是有福之人……”
林凡心里暖烘烘的，刚要说话，就听见有人喊：“林大哥，我们来啦！”
抬头一看，李逸风穿着件月白长衫，身后跟着慕容雪，两人都换了便装，看着比在县衙里亲和多了。
“李公子，慕容姑娘，你们怎么才来？快请入座。”林凡惊喜，朝李虎拱拱手，又快步迎上去。
“你大难不死，这么大的事，我们能不来道贺？”李逸风笑着往主桌上瞅，“嗬，闻着就香，比我家厨子做的还好！”
慕容雪也点点头，目光落在苏青禾身上，见她正麻利地往碗里盛肉，嘴角带着笑：“苏姑娘好手艺。”
苏青禾脸一红，低下头：“姑娘谬赞了。”
老柳和柳如烟也过来了，柳如烟扶着父亲，见了李虎就道谢：“李捕头，多亏你照拂。”
“柳姑娘客气啥，都是分内事。”李虎摆摆手，又看向老柳，“柳大哥，身子好些了？
那天在牢里被踹那下，看着就不轻。”
“好多了，好多了。”老柳笑着摆手，“能活着出来，这点疼算啥。”
人到齐了，林凡拿起酒碗，往桌上一磕：“各位乡亲，李捕头，李公子，慕容姑娘，还有柳老哥，今天请大伙来，就为说句谢谢。
我林凡被冤枉那阵子，多亏了你们帮衬，不然我怕是熬不过去。
这碗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仰头喝了个精光，把碗底亮给众人看。
“林凡兄弟客气啥！”二柱子也端起碗，“咱都是一个村的，不帮你帮谁？我也干了！”
一院子人跟着起哄，酒碗碰得叮当响，笑声喊声混在一块儿，震得屋檐下的麻雀都飞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开始说闲话。
“说起来，那孙德明和刘乡绅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钱啥缺德事都干！”
“可不是嘛，还好通判大人明察秋毫，不然真让他们得逞了！”
李逸风喝了口酒，接话道：“这俩货在牢里还吵呢，互相咬，把当年克扣河工款的事都抖出来了，听我爹说，通判大人把这案子上报到了朝廷，肯定轻饶不了他们。”
“该！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老柳气得拍桌子，手背上青筋直蹦。
慕容雪没喝酒，捧着碗热茶，轻声道：“世道虽有不公，但总有说理的地方。
林凡能沉冤得雪，也是他自己硬气，没被打垮。”
林凡看向她，笑了笑：“慕容姑娘说得是，人活着，就得有股子不服输的劲。”
正说着，苏青禾端着盘新炒的花生过来，往林凡面前一放，低声道：“少喝点，伤身子。”
林凡心里一动，抬头看她，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楚，眼神里满是关切。
他点点头：“知道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都喝酒喝酒！”
李虎拿起酒坛，给众人倒上，“来，咱敬林兄弟一杯，祝他以后顺顺利利！”
“干杯！”
院子里又热闹起来，猜拳声、说笑声混在一起，飘得老远。
老柳喝得满脸通红，拉着林凡的手说个不停，说他年轻时的事，说对不住女儿，说得眼泪汪汪。
柳如烟在一旁劝着，眼眶也红红的。
林凡耐心听着，时不时给老柳添点酒，心里明白，这老书生是把积压多年的委屈都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