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峡的晨露还凝在石缝间时,阿蛮的手指已将腰间的青铜短剑攥得发白。这柄剑是三个月前叶挽歌亲手为她锻造的,剑鞘上刻着细碎的星辰纹,灌注灵力时会泛起淡金微光——可此刻阿蛮的灵力刚触到剑鞘,就被峡口涌来的幽冥气冲得溃散,指尖的颤抖连她自己都按捺不住。
“阿蛮师妹,别慌!”身旁的清风谷弟子林风拍了拍她的肩膀,他的左臂还缠着渗血的绷带,那是昨天侦查时被幽冥殿的魂箭所伤,“我们守的是峡口左翼的‘星眼位’,有叶长老布下的星辰阵兜底,幽冥殿的杂碎冲不过来!”
阿蛮用力点头,可胸腔里的心跳仍像擂鼓。她今年刚满十六,三个月前还是青风镇药铺老板的女儿,每天的活儿是捣药、晒草,最大的心愿是攒够钱给重病的母亲买一枚凝神丹。直到幽冥殿的魂鸦烧了她的药铺,啄瞎了母亲的眼睛,是路过的叶挽歌救了她们,将她带入修仙界联盟,她才第一次握住剑——在此之前,她连鸡都不敢杀。
“嗡——”星眼位下方的星辰阵突然泛起金光,阵眼处的七枚星辰石同时亮起,将峡口左翼的天空染成淡金色。这是叶挽歌留下的预警信号,意味着幽冥殿的军队已进入十里范围。林风立刻举起手中的折扇,扇面上的风纹流转,“所有弟子听令!按‘三星拱月阵’列队,清风谷弟子守前,丹霞宗弟子侧翼输出,万药门弟子居中疗伤!”
阿蛮被安排在阵尾的疗伤队旁,负责用叶挽歌教的基础星辰术加固防御符文。她指尖刚凝聚出一点金光,就听到峡口方向传来震天的嘶吼——幽冥殿的先锋部队到了。那是一群骑着骨马的黑袍人,手中的魂枪泛着黑气,马蹄踏过之处,连晨露都被染成黑色,地面的青草瞬间枯萎。
“风刃术!”林风的折扇一挥,数十道青色风刃朝着骨马骑士飞去,将最前面的三名骑士连人带马劈成碎片。可幽冥殿的弟子像潮水般涌来,后面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被魂术操控的狂热。丹霞宗弟子的火焰术如流星雨般落下,灼烧着黑袍人的身体,却无法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被火焰点燃的黑袍人反而嘶吼着扑得更凶,用燃烧的身体去撞联盟弟子的防御。
“这些人被施了‘燃魂咒’!”负责疗伤的万药门弟子惊叫出声,他刚用灵液稳住一名被魂枪划伤的弟子,就看到那名弟子突然浑身抽搐,眼中翻出白眼,竟也朝着身边的同门扑去,“他们的魂魄被强行燃烧,变成了只知杀戮的傀儡!”
混乱中,一枚魂箭突破风刃的防御,直奔阿蛮而来。那箭头上缠绕着黑色魂丝,在空中留下一道扭曲的轨迹,阿蛮吓得浑身僵硬,连躲避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在这时,林风猛地扑过来将她推开,魂箭穿透了他的右肩,黑色魂丝瞬间顺着伤口钻入他的体内。“咳……阿蛮师妹,别呆着!用星辰术……打魂丝!”林风咳出一口黑血,死死按住伤口,不让魂丝扩散。
阿蛮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还记得昨天晚上,林风偷偷塞给她半块桂花糕,说这是他家乡的特产,等打败幽冥殿,就带她去青风镇外的桂花林摘花。可现在,那个温和的师兄正因为保护她而被魂丝侵蚀,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乌黑。她猛地攥紧青铜短剑,指尖的金光第一次凝聚得如此坚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救林风,为了给母亲报仇。
“星辰·净!”阿蛮将灵力注入短剑,剑鞘上的星辰纹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比叶挽歌演示时还要明亮数倍。一道金色的光带从剑尖射出,缠上林风肩上的魂箭,魂丝接触到金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像冰雪遇到烈火般迅速消融。林风惊讶地看着阿蛮,“你的星辰术……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净化力?”
阿蛮自己也愣住了。她之前练这招时,最多只能净化小股魂雾,从来没有这样的威力。还没等她想明白,阵前的防御就被撕开了一道缺口。三名黑袍人突破风刃和火焰的阻拦,冲到了疗伤队前,手中的魂刀朝着一名正在包扎伤口的万药门弟子砍去。那名弟子吓得闭上眼睛,阿蛮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青铜短剑横在他身前。
“当”的一声,魂刀砍在短剑上,阿蛮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开裂,鲜血顺着剑柄流下。可让她意外的是,短剑上的金光竟顺着魂刀蔓延,将那名黑袍人的手臂灼伤,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的皮肤瞬间溃烂。“这剑……认主了?”阿蛮喃喃自语,她能感觉到,短剑和自己的灵力之间,建立起一种奇妙的联系,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阿蛮师妹,小心后面!”林风的惊呼声传来。阿蛮回头,看到一名黑袍人正举着魂杖朝她后背砸来,杖头的骷髅头张开嘴,喷出一团黑色魂雾。她下意识地将短剑横在身后,星辰纹再次亮起,形成一道金色护盾,魂雾撞在护盾上,瞬间消散。趁着黑袍人愣神的瞬间,阿蛮转身一剑刺出,短剑穿透了他的胸口——这是她第一次杀人,黑袍人眼中的狂热褪去,露出一丝清明,随后身体化作黑灰,只留下一枚刻着“幽”字的令牌。
斩杀敌人的成就感压过了恐惧,阿蛮的手不再颤抖。她握紧短剑,朝着阵前冲去,金色的星辰力顺着剑锋涌出,每一次挥剑都能斩杀一名黑袍人。林风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惊讶,他发现阿蛮的灵力波动正在不断提升,从筑基初期一路涨到筑基中期,而且还在持续攀升。
就在这时,幽冥殿的中军部队到了。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袍长老,他腰间挂着金色骷髅令牌,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血色宝石的魂杖——那是幽冥殿的金丹长老,令牌上的金色代表着他的地位仅次于四大护法。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最终落在了阿蛮身上,因为她身上的星辰力太过耀眼,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小小筑基修士,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金丹长老的声音像破锣般刺耳,他举起魂杖,杖头的血色宝石射出一道粗大的魂光,直奔阿蛮而来。这道魂光比之前所有魂术都要强大,里面夹杂着无数冤魂的嘶吼,连空气都被震得扭曲。林风想要冲过来保护阿蛮,却被两名黑袍人缠住,根本无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