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商酒没有等来温辞。
他说得是下午出去,但似乎早上他就离开了。
但就算他离开了,饭也有人送来。
早餐午餐晚餐都是都是赶在她吃饭前被外卖员送到。
似乎专门叮嘱过。
外卖员看到她时,直接道:
“这是一位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商酒接了外卖。
这旧小区外卖都是送到小区门卫。
也不知道温辞是怎么让外卖员直接送到门外。
但她却没有胃口。
坐在桌前,脊背靠着椅背,感受着饭的温度一点点散去变得冰凉。
天色由明变暗。
商酒报警了。
她让警察做足了准备。
让他们去了温辞所说的方位蹲守。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很坏的人。
温辞对她那么好,但她却做出这种事。
他若是被抓到,面临的只会是死亡。
但她不能不举报。
她的三观让她无法眼睁睁看着命案再次发生。
隔着一道墙。
她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对面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握着塑料瓶的手紧了紧。
直到房门被敲响。
她将塑料瓶放回了快递盒子中,将它藏在桌下。
门外是警察。
三分钟后。
商酒被警察围在沙发上,即便看不见,也依旧能感受到气氛的严肃。
“商女士,你报警说今天会有人遇害。”
“这件事确实跟你说得一样,我们在你说的地点发现了差点死亡的人员。”
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商酒敛眸,没有说话。
温辞他果然……
“但是。”警察话锋突然一转,
“但他并不是你口中即将他杀,他是自杀。”
“现场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位温辞先生。”
“反倒是你对面房子中……”
他语气顿了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
“我们在对面发现了温辞先生的遗像还有骨灰盒。”
“对面房间没有住户,它是……”
他语气沉重。
“……它是一间骨灰房。”
嗡——
商酒只觉得大脑受到重重一击,猛地抬起头朝他们方向“看”去。
可是一片漆黑。
他们的表情她看不见。
看不透他们说出的话是真是假。
耳朵嗡鸣得厉害,像是针扎进了耳膜,除了镇痛与尖锐的声响什么也听不见。
警察不可能骗她的。
对面是……骨灰房?
那温辞他……
她僵硬坐在沙发上,唇张了又张,嗓子像是被人用棉花堵上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好半天才哑声开口。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骨灰房?
警察看着她这模样,目光盯着她那双无神得双眸,叹了口气。
“我们调查过,温辞先生四个月前消失不见,如今这我们需要回去验证这骨灰是不是他本人。”
“至于你说得曾见过温辞先生。”
“我想询问你确定见过吗?”
他声音刻意压低严肃,听起来格外唬人。
商酒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
她见过的。
不仅见过,甚至很熟悉。
甚至每天都被他投喂。
对!
饭!桌上的那些饭!
“我见过他。”
“桌上那些饭是他让外卖员送来的。”
警察让人去调查。
结果很快查明。
警察看着结果皱眉:“给你点外卖的并不是温辞。”
“他叫顾言。”
甚至之前那些饭也都是他买的。
顾言被带去问话。
面对询问,他直言道:
“当初这小姑娘打错了电话,我看他比较可怜,所以这段时间一直给她点外卖。”
老旧小区没有摄像头。
警察也询问过周围的住户。
问他们有没有见过温辞。
每一个人都否认。
有一个中年女人闻言,嘴狠狠一撇。
“你们说得那个男的我没见过。”
“那房子对面那女的我可知道,不仅眼瞎还脑子有问题,我之前还见过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之前就胡言乱语喊什么,对!就你们说的这个名字。”
简言之。
她脑子有问题。
骨灰化验,确实是温辞的尸骨。
但这房子,所属人是那天即将自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是凶手,他杀了温辞,杀了附近的一个青年人。
但为什么温辞的骨灰会被他藏在这,没有人知道。
面对询问,中年男人怎么也不肯说。
从警察口中知道这些。
商酒呆愣愣坐在房间中。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大脑真的出现了问题。
是因为自己长时间一个人独处幻想出了另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幻想出的那个人是温辞。
跟骨灰房中那人名字一模一样。
房间一片寂静。
警察离开了。
温辞也没有出现。
明明跟之前一样,但商酒却格外不适应。
所以这段时间她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吗?
不知过了多久。
她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要拿起放在桌上的钩针继续钩玩偶。
可这次钩针不知道勾上哪根线,怎么也穿不过去。
她捏着钩针用力。
“嘶——”
钩针戳在手上。
针尖不锋利,但在指尖上还是留下擦过的痕迹。
商酒低头,手指用力搓着被钩针戳过的地方。
垂着头还是放下了继续钩玩偶的想法。
转身想要走进卧室。
咚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她脚步一顿,没有动。
对方像是格外了解她,停顿了几秒,再次敲响房门。
咚咚咚咚。
商酒这才缓慢动起身体,挪到门边。
“是谁在敲门?”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我,温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