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官烈从拎着一只野鸡进门。
商酒坐在门槛上,拢了下身上被他强硬披上的外衣。
托着下巴看他动作熟练拔毛,拿刀给野鸡开膛破肚。
“官烈,明明你做这些活都那么熟练,根本不像是做饭不好吃的样子啊。”
官烈听着她的话,清洗野鸡的动作一顿。
垂着头,“咳,按照我的口味觉得不太好吃。”
“许是我吃习惯了。”
商酒点头,“那今日这野鸡还是由我做吧。”
她以为他口中“不好吃”会是烧焦苦涩那种。
怕这次也会弄坏,浪费了一只鸡。
“不用。”
官烈站起身,端着清洗好的野鸡走向厨房,偏过头没有让她看见面上不对劲的表情。
“我娶你不是让你在家操劳。”
“而且你昨夜劳累,这活该是我做。”
……什么昨夜操劳。
商酒只觉得脸红。
张唇想反驳,又说不出口。
官烈看她没有继续要求做饭,动作麻利将野鸡炖上。
随着火越烧越旺。
汤水沸腾,鸡肉混合着蘑菇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炖鸡的汤水味道越来越浓。
大黄甩了甩尾巴坐在厨房门口,眼巴巴望着灶台上顿住的锅。
商酒也被味道吸引着走过来。
站在厨房外,看着坐在锅灶前添着柴火的男人。
已经日落西山。
厨房中只有锅灶的火光映亮这一方天地。
暖黄的光将他的侧颜显得格外硬朗,深邃的眼眸倒映着火光,拂散了眼底的冷意只剩下一片温柔。
官烈偏过头,
“饿了?”
大黄:“汪!”
甩着尾巴就要冲到他怀里。
商酒“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大黄确实饿了。”
大黄附和着,尾巴一下一下甩着抽打着官烈的腿。
“汪!汪汪!”
官烈垂下眸,伸出手掐住狗脸,唇角扯着笑,
“急什么,还能少你那一口。”
炖的野鸡端上桌,商酒坐在桌前,嗅着那香喷喷的鸡汤。
视线落向碗中的鸡腿上。
肉质紧实,汤汁泛着黄色的油光,漂浮着蘑菇,只是看着也不像他口中“不好吃”的饭。
她拿起勺子,吹了下升腾的热气,喝了一口汤。
喉间很轻微的吞咽动作。
捏着勺子的手停顿。
慢悠悠放下碗。
官烈吃着窝头的动作僵住,偏过身只是一味夹着面前的素菜。
“官烈。”
商酒出声,官烈夹着菜的手一顿,没敢抬头,语气僵硬:
“怎么了?”
商酒垂眸,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你为什么说你做饭不好吃?”
“你还有多少是骗我的?”
还是成亲前她才知道官烈不是住在山下,而是住在南山上。
现在明明做饭很好吃,当初却还说不好吃。
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
官烈崩着唇,两只手搭在膝盖上,脊背挺直,坐在小矮凳上,一双长腿缩在桌下,让人觉得有些喜感。
商酒看得想笑。
端起鸡汤又喝了一口。
官烈没敢看她,自然也没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半垂下的眼眸。
“我做饭真不怎么样,比起之下,你倒是觉得你做出的饭更好吃。”
“至于那日所说做饭难吃,”
他抿了下唇,耳尖发红,抬头看她,
“我只是想让你心疼我一下。”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事欺骗你。”
商酒听得耳热。
“……你倒是不要脸皮。”
“确实不要脸。”
官烈只是听着她说的话就知道她没再生气,勾起唇角贴近她。
“要是要脸皮就娶不上娘子。”
“我可知道不少人惦记着娘子。”
“言语轻浮。”
商酒骂了他一句,推着他的脸,红着脸,
“你不要挨我太近,吃饭。”
官烈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将另一只鸡腿夹出来放在她碗中。
“娘子,吃鸡腿。”
“我看娘子喜欢吃我做的饭菜,那以后娘子的饭我包圆。”
“明日有什么想吃的?”
商酒抬起头,看向窗外。
皎洁的月光下,院外的槐花随着风晃动。
“明日吃洋槐花做的饼子如何?”
官烈笑着:“娘子想吃自然可以。”
第二日。
阳光正好时。
“汪汪汪!”
大黄仰着头,在洋槐树下奔跑。
白色的洋槐花被官烈抛下,雪白的花瓣变成了春日的一场雪。
商酒站在树下,发丝挂上花瓣,仰头看着树上的人。
“官烈,你小心一些。”
官烈撑着树枝,将一串洋槐花摘下,唇角勾着笑,
“知道了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