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死咬着唇瓣,血液从他嘴角流下。
抬起的手臂曲折,紧握着寒冰剑的手被劫雷劈成焦黑色,看不见半点皮肤的模样,头发已经焦糊。
眼尾处,两道血红的鲜血流下。
擦过脸颊下巴滴落在地上,浸润在土地上。
只有那双明亮的眼睛还能知道是他本人。
“裴彧……”
商酒脸上的冷静消失,声音颤抖朝他喊了一声。
趁着雷劫那几息间的停歇,裴彧朝身后看了眼扯了下唇角,迈着踉跄的步子朝远处跑去。
只要跑得越远。
那么雷劫离商酒就越远。
手中紧握的寒冰剑发出轰鸣,周围溢出寒光,带着他的手臂在颤抖。
“寒冰剑。”
裴彧垂眸看了眼,被血染红的唇角艰难吐出。
“你也不想让你的主人受伤是吗?”
寒冰剑发出清脆的鸣响。
他勾了下唇,眯着眼将寒冰剑甩出去。
一道寒光闪过,冲向远处,又朝他冲来。
裴彧紧握着拳头,跃上寒冰剑。
“靠——”远处的几位长老发出惊呼。
“他这小子想干什么!”
寒光在黑压压的云层中格外明显,裴彧发丝凌乱,被寒冰剑带着,去了南天宗没有人居住的山峰。
轰隆——
劫雷跟着他移动,缓慢向那山峰靠近。
同时,也不加停歇向裴彧劈去。
一道两道三道——
裴彧死死咬着牙,没有从寒冰剑上掉落。
直到那黑压压的雷劫远离灵剑峰,他咽下口中的血沫,仰起头看向试图释放出更强大劫雷的天空。
踩着寒冰剑的脚向上跃起,寒冰剑也从他脚下撤离,冲向他。
被他紧握在手中。
意识到他的意图,天空闷响的雷声似乎停顿了片刻,随之而来,是更加浩大慑人的巨雷。
轰——
劫雷闪现。
天地一片惨白。
裴彧的身影迎着那巨大的劫雷冲上去。
“我靠!那小子——”
“快回来——”
长老们惊呼。
“裴彧——”
借着其他法器跟上来的商酒眸中的冷清消散,朝他喊着。
“轰——”
雷鸣声巨响。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雷声过后。
漆黑的天空消散。
那被劫雷挡住的太阳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温暖的光亮下。
寒冰剑以及裴彧从空中掉下来。
寒冰剑抖了抖,朝他的方向冲来似乎想要将他挑起,只是在落向他只剩下半截裤子的身上,那动作迟疑了半分。
下一秒就看见它的主人将他接住。
冰冷的剑身似乎偏了下,像是在疑惑这次主人接人的方法为什么跟之前不太一样。
商酒接下裴彧,将他带到了灵剑峰。
随着雷劫散去。
裴彧身上也在发生变化,焦黑的身体一点点在生长,长出新鲜的皮肉。
他还有意识,咧开唇角朝商酒笑着。
“师姐,我没事。”
商酒抿着唇没有说话,脸颊上还沾染上血滴,将他带进房间放在榻上。
裴彧看着她,垂下眼眸没有躺在榻上。
“师姐,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揪住她的袖口,
“师姐,我下次注意,我不会用你的寒冰剑抵御雷劫了。”
“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商酒目光顿住。
在他那里,自己是因为他弄脏了寒冰剑生气吗?
怎么会是这个想法。
她抿着唇,推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倒在榻上,直起身时才道:
“我不是因为寒冰剑生气。”
“下次不要强硬抵抗雷劫。”
少年低着头应声。
“我知道错了师姐。”
“师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灵剑峰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似乎有一群人到来。
那没有说出的话也在商酒移开视线时停住。
商酒转身,走向外面。
裴彧拉住她袖口的手松懈开,漆黑的目光看向她的背影,移开视线落向紧闭的窗户处那几道模糊的身影上。
寒冷阴翳。
商酒打开殿门,门外正是南天宗那几位长老。
他们伸长脖子,似乎想要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向里面。
见到她出来,这才收敛了神情,恢复之前严肃和蔼的模样。
“诸位长老。”
商酒拱手朝他们行礼。
音修长老摆手,“不必多礼,那裴彧小子怎么样了?”
她问出的也正是其他人想问的。
整整18道劫雷,若是筑基期的弟子根本无法抵御,只能死亡。
商酒:“裴彧师弟安好,诸位长老放心。”
“如今雷劫已过,他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如初。”
“怎么会恢复如初。”炼丹长老摆手,“也只是外表恢复好了,肯定还有不少内伤。”
“今天这雷劫可不一般,我这有瓶复元丹,你拿去给那小子服用。”
“嘿——”他这话一出,符修长老出声。
“你这个老顽童,前些日子我问你要这复元丹怎么不见你给我一粒。”
“现在倒舍得给出了一瓶。”
炼丹长老斜了他一眼,
“你也不看我给得是谁。”
“这裴彧可是我们南天宗的未来天才,不给他给你这个土埋到半截的人?”
“也对。”符修眯着眼应声,反应过来,两眼一瞪,
“你骂我!”
“谁黄土埋半截了?!”
“你再说一遍!”
两人吵吵闹闹,其他人早已经习惯。
商酒接过那瓶复元丹,朝几位长老拱手。
“多谢诸位长老关怀,待师弟恢复之后,我带他去感谢诸位长老。”
众位长老摆手。
制香长老出声:“掌门还未出关?”
商酒摇头。
“他可真是……”音修长老嘟囔,“天天闭关,也没见修为长进,连徒弟……”
制香长老碰了下她,她闭上了嘴。
但心底对这掌门格外不满。
孟修观就任掌门,尤其是收了徒弟之后,时常闭关。
连徒弟都不顾,也不知道天天想干什么。
实力没增进多少。
好好的商酒都快被养成哑巴了。
希望这位新来的弟子可别也跟商酒一样变成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