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在这个国度，医师们本就珍贵，哪里遭遇过这种“羞辱”。
更何况，看对方这穿着，只是一个佣人而已。
爱丽丝也不解：
“加尔，他们这是在为小姐做检查，你干什么——”
加尔却不理会她，转身靠近床上的梵妮。
抬起手掌附上她的脑袋，很轻柔的圈住她。
“小姐，没事的。”
“别怕……”
爱丽丝这时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之前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这些医师身上，心里只想着这次检查过后医师给出的结论，倒是忘记小姐的状况。
“医师们请你们先出去！”
她也跟着沉下脸，较为礼貌地催促着那些医师离开。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时候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医师。
这样只会让小姐的状况更加严重。
她快步走至梵妮身边，将加尔拉开，抱住梵妮。
“小姐，你有没有事？”
梵妮在加尔碰触她的那一刻，慢慢回过神来。
此刻坐在床上。
目光穿过爱丽丝身侧的缝隙与加尔对视上，很轻地摇头。
“……我没事。”
“我不要检查了。”
这场身体检查到底是没能继续下去。
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能检查一段时间而不是跟之前一样不愿意检查。
只是检查这很短的时间段。
几个医师商讨结果不太一样。
——梵妮的腿或许可以恢复。
但真正什么情况，还需要更仔细地检查才能知道。
只是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下次检查的时间只能按照梵妮的心情决定。
……
今日维斯塔公爵庄园难得热闹了些。
那位外出一年多的伯纳德少爷回来了。
伯纳德去见过维斯塔公爵后，没有停顿直接来到梵妮住处。
“伯纳德少爷。”
爱丽丝守在门外，看见他喊了一声。
伯纳德看着紧闭的房门，脚步一顿，“梵妮现在在休息？”
爱丽丝：“小姐现在在用午餐，伯纳德少爷可以稍等一会再过来。”
爱丽丝：“小姐现在不允许其他人在旁边。”
伯纳德皱眉。
想到之前梵妮乐观的模样，现在只是听到他们口中说出她的事，他心脏难受得厉害。
是他来晚了。
是他没能护住梵妮。
是他……对不起她。
“那等梵妮用过午餐告知我，我过来看看梵妮。”
爱丽丝应声。
伯纳德点头转身。
只是脚刚迈出去一步，身后的房门被打开，发出很轻地“咔嚓”声响。
伯纳德脚步一顿，骤然回过头。
视线看到的不是他想看到的那道身影。
不是梵妮，而是一个陌生的男生。
原本温和的眼眸骤然眯起。
“你是谁，敢出现在梵妮的房间。”
加尔不说话，手中端着餐盘，眼睫低敛，目光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男人。
他听见了。
在靠近门边时听见爱丽丝称呼他为“伯纳德少爷”。
跟那些人口中说得一样，他长得确实俊美。
一头棕黄色的发丝，眉眼深邃，唇瓣崩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质冷冽，身上穿着华丽的服饰，一举一动矜贵优雅，看向他的眼神危险又冰冷。
是一个被培养的很好的贵族少爷。
只是……
感受到空气中那一瞬间飘过来的气息，他眉头一拧。
加尔在打量伯纳德的同时，伯纳德也在打量着他。
虽然这少年身材瘦弱，可样貌却漂亮的过分甚至比他见过的很多人都要好看。
面对他，依旧能面不改色直视他的双眸。
“你是谁？”
眼底闪过欣赏的同时，伯纳德绷着一张脸，语气越发得沉。
欣赏，但不代表他认同面前这人不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
“伯纳德少爷……”
爱丽丝慌了一下。
她害怕伯纳德少爷惩罚加尔，想要出声回答。
加尔垂下眸，回答：“我叫加尔，是小姐带来的人，专门伺候小姐。”
语气平静。
加尔，他来时听说过。
这段时间因为他的出现梵妮的病情好了些。
他对他很感激。
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容他这么靠近梵妮。
尤其是现在这样两人同一个房间共处，连梵妮的贴心佣人爱丽丝都不能靠近。
伯纳德深呼出一口气，将脸上阴沉的表情收敛下。
“既然梵妮已经用过午餐，那你离开，我要跟梵妮单独聊一会。”
加尔脚步不让，身体依旧挡在他面前。
伯纳德伸来的手没有撼动他分毫。
“抱歉伯纳德少爷。”加尔依旧垂着眸，语气平淡，“小姐现在正在午睡，你现在过去只会打扰到小姐。”
言语间恭敬，满是对梵妮的关心，让人根本找不到错处。
明明他只是来这里几天。
却仿佛成了梵妮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甚至连从小陪梵妮长大的他都被挡在门外。
伯纳德握了下拳，礼仪和教养确实让他无法做出擅自闯进梵妮房间的举动。
“既然梵妮休息了，那我等会再过来。”
“至于你，身为男仆，现在也不该擅自进入梵妮的房间。”
加尔勾了下唇角。
“抱歉伯纳德少爷，我照顾小姐是公爵大人允许的。”
“我应该听公爵大人的话。”
而不是，听你这个只是他一个甚至亲生儿子都算不上的少爷的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但男人的第六感，伯纳德也能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一个奴隶竟然如此无礼放肆！
“你——”
一向息怒不形于色的伯纳德暴怒，“你一个奴隶竟然——”
加尔面色不变，只是反问。
“什么？”
“我是做了什么让伯纳德少爷不喜吗？”
燃烧的怒火像是碰上一座冰山，再滚烫的熊熊烈火碰见的那一刻也瞬间哑了火。
伯纳德张着嘴，唇角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他确实没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他的眼神都在显露着对他的挑衅。
加尔指腹摩挲着餐盘边缘的纹路，道：
“伯纳德少爷，还要麻烦你说话的声音轻一点。”
“小姐还在休息，我怕小姐因为您午睡不安稳。”
这活脱脱受宠小三面对正主的语气。
伯纳德脸都气绿了。
胸口上下伏动得厉害，盯着他看了几秒，
转身离开。
爱丽丝看着伯纳德离开的背影，小声提醒加尔，
“加尔，你不应该得罪伯纳德少爷。”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安稳沉默的加尔今天会故意得罪伯纳德少爷。
连她也听得出来他语气中对伯纳德少爷的敌意。
就像是他们之前有过仇怨一样。
爱丽丝只能提醒，“这位伯纳德少爷未来可能是小姐的丈夫，你得罪他对你没有好处。”
“即便这是为了小姐。”
在这里的传统，女性嫁给丈夫后，所有事情都由丈夫做主。
就算是小姐再怎么袒护加尔，但若嫁给伯纳德少爷后，这一切都不再由小姐做主。
加尔本就冷硬的脸色在听见她的话后，一瞬间有种风雨骤来的阴翳感。
“……未来丈夫？”
“小姐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