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感觉三班那个许知野对他那位同桌不太一般？”
卫生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李青宁洗手的动作一顿，垂着头放慢动作，竖起耳朵听着身侧两个女生聊天。
“确实不对劲，我跟三班一个人玩的不错，听她说，许知野在班里都不收敛对那个女生的特殊。”
“前几天，还说是被他们班主任叫到办公室谈话。”
“他那同桌好像叫什么商酒，后来转来的转校生。”
“……商酒？”
原本关上水龙头整理发丝的女生闻言一顿，嗤笑了声。
“她配吗？”
“也不看看她什么样？”
李青宁勾起唇角，她慢吞吞关下水龙头，仰头对着镜子整理刘海。
对上镜中那双与她相同模样的眼睛，眉眼压低，露出诡谲的笑。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关上。
在她离开的下一秒，另一个女生也跟着笑起来。
“我懂你，许知野确实配不上那个女生。”
“那女生要成绩有成绩，要样貌有样貌，要是他们俩在一块，我都担心她跟许知野聊天有代沟。”
“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话真够损的。”
李青宁从回到教室后一直等着那群女生到来，可连续等了几天也没等到。
直到某天放晚自习，回到宿舍的路上，她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视线隔着一道围栏她看向外面，昏暗的环境下，隐约亮出几处红色的光。
“艹他*的，怎么回事？不是说许知野每天这个时间点放学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
“勇哥你别急，有可能他最后一个走呢。”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上次等到学校都没人了也没见他出来！让你们打听消息你们打听哪去了？！”
小弟还想说点什么，被那个叫勇哥的人瞪了一眼，一脚踹开。
勇哥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本打算走。
这时候身后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隔着一道围栏，那人披着发丝，背对着光看不清她的脸。
勇哥夹着烟的手一抖，烟灰掉在手指上烫的他一激灵。
强装镇定道：“你谁？！”
“你们是找许知野对吗？”那人出声，
“……我告诉你们。”
……
许知野的那头红毛，没有人去管他。
这两年的经验教训下至学生上至老师校长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只要他不在学校惹事，随他怎么样都行。
第二天下午放学时，商酒跟许知野刚走出校门，面前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人靠近。
“许知野，真是好久不见。”
为首的野哥视线上下扫视着许知野。
“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怎么，这段时间作息还改了，这是怕我们找上你？”
许知野紧绷着脸，目光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扫过，没有说话。
“呵——”
勇哥嘲讽的笑了声。
“变哑巴了？还是说害怕上我们哥几个了？”
说着他目光落向他后方的商酒身上，只是这一眼，眼底瞬间闪过惊艳，双腿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摸过去。
“呦，这小同学可真漂亮，想不想跟哥哥谈个恋爱啊，请你喝奶茶。”
手刚伸出半截，就被人握住。
“你敢！”
许知野抬起眼，黑色的瞳孔如一冰封的深潭，冰冷阴翳得可怕，握在手腕上得那只手力道大到仿佛要将他腕骨捏断。
勇哥的脸疼到狰狞。
骂着身后的一群小弟，“他*的，还不给我过来揍他！”
身后的小弟们拎着棍子连忙冲上来。
许知野身体紧绷，松开攥着勇哥的那只手，一脚踹向他的腹部将他踹向那群小弟。
得以抽空，他侧头看着身后的商酒。
“你先上车。”
不等商酒回话。
“你*了个*！”
一声咒骂，勇哥一群人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手捂着发疼的腹部，一只手从小弟手中抢来一根铁棍，推拽在地上，铁棍在石灰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语气更加恶劣。
“这么护着这女人，她是你m子，啊——”
在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突然像一阵飓风一样冲了过来。
咚——
铁棍摔落在地。
一只拳头狠狠的砸在勇哥脸上，鼻腔口腔瞬间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味。
“王勇！”
领口被人死死的攥住，拳头一下一下砸在脸上。
少年赤红这一双眼，“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身后的一群小弟被吓住，他们对视一眼，拿着棍棒朝许知野冲了过去。
商酒瞳孔一缩。
棍棒高高挥起。
在即将砸向许知野后脑勺时被迫停下。
“张叔。”
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商酒高高提起的心脏重重落了下来。
是她的司机张叔。
张叔几下解决了那几位少年。
按住许知野的手，强硬的拉着他收回，“许同学，你该住手了。”
许知野这才恍若回神，手骨上沾着血，他僵硬抬头站在原地。
甚至不敢转身，去对上身后商酒的眼神。
“小姐。”司机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攥着王勇的后领，从他身边掠过，看向商酒，“您没事吧？”
“没事。”商酒摇头，“张叔，麻烦你报警处理这件事。”
杨叔应声。
商酒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拉许知野的胳膊。
“同桌。”
许知野僵着身体，眼睫感受到触碰在胳膊上的那抹温热急剧颤抖着。
“你先别碰我，脏。”
商酒摇头，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他手上沾染的血迹。
“不脏。”
“擦干净就好了。”
少年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缓缓转过身，一双僵滞的黑瞳落向身前那毛茸茸的发顶上。
“你不怕我吗？”
商酒反倒疑惑仰头，“怕什么？”
“……我刚刚很凶。”
许知野声音带着沉闷的沙哑。
几乎可以说不是凶，而是针想要将对方打死在拳头下。
“不凶。”商酒只觉得现在的他像是汪汪叫着护着主人的猎犬，在看向她时，低着头伏在地上朝她撒娇。
虽然这个形容不太好。
但很准确。
她踮起脚尖，去摸他的脑袋，“你刚刚很厉害。”
“我知道你是在保护我，不过我们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他骂我也没事的，我担心你受伤。”
怎么可能不冲动？
若是还有下次，他依旧会冲上去用拳头堵上他的嘴。
只是在面对商酒水润的双眸时，许知野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
等待警察赶来的那一段时间，两人坐在学校对面便利店窗边。
两人面前都有一碗热乎乎的关东煮，冒着缕缕热气。
商酒托着下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玻璃窗倒映着她模糊的脸。
许知野侧着头，眼睫低垂着，看着她的侧脸，目光小心翼翼，又带着遮掩不下的灼热。
手上一个不察，被签子上滚下的汤水烫得一颤。
心也跟着乱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