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诺!杰诺!快做个离心机!”出去许久的小姑娘像献宝一样,将手中熟悉的瓶子高高举起。
她那模样,活像一只在外面辛苦捡了“好东西”回家向主人报恩的猫。
瓶子里是掺杂着密密麻麻六边形蜡质的金黄液体。
正和斯坦利讨论着防卫布局的杰诺闻声转头,看到她手中的东西,惊讶地挑眉:“这是……蜂蜜?!”
杰诺脑中电光火石,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接过一瓶,掂量了一下分量,不禁咋舌。
这丫头,是旅行青蛙成精了吗?总往家里捡好东西。
尽管知道克莱喑能力非凡,但一想到那是危险的蜂巢,杰诺和斯坦利几乎是同时上前,紧张地在她脸上、手臂上检查起来,生怕找到被蛰的红肿。
“哈哈哈,你们好像在闻闻蹭蹭的小狗啊……”克莱喑被他们弄得痒痒肉发作,笑着想躲,但她的声音却逐渐低弱下去,眼皮开始沉重地打架,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
杰诺和斯坦利对她的这种状态早已熟悉无比,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能量又用光了,强制关机程序启动。
斯坦利反应极快,长臂一伸,在克莱喑软绵绵倒下的瞬间,将她稳稳接住。
熟练地调整姿势,像包裹一件稀世珍宝般将她打横搂在怀里,让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杰诺看着这一幕,内心再次腹诽:得,还是非常耗电的旅行青蛙。
女孩在斯坦利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委委屈屈的挣扎了一下,断断续续地梦呓:“唔……要……蜂蜜水……蜂蜜烤肉……”
斯坦利挑挑眉,低头看着怀中人儿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撅起、显得有点不开心的嘴唇,对杰诺无声地笑了笑,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她的欲望点全用在吃和玩上面了。
两人虽然心里吐槽,但看着这个为了他们跑去冒险摘蜂蜜、此刻累得直接睡着的克莱喑,胸口那份柔软被狠狠触动,嘴角那宠溺又心疼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
——
克莱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块柔软的兽皮毯子,但整个人被斯坦利结实的臂膀环抱着,充当着人肉靠垫。
虽然对方的肌肉有点硌人,但她懒得动弹,只是象征性地动了动手指表示抗议,然后大脑就直接宣布罢工。
也行吧,她在心里模糊地想,毕竟是自己最喜欢、最结实的玩具之一当靠背,勉强接受。
斯坦利立刻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低头看着她头顶那根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此刻略显蔫耷的呆毛,俊美非凡的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杰诺没有忘记克莱喑昏睡前的念叨,早已利用现有材料准备好了蜂蜜水。
于是,当克莱喑完全清醒,揉着眼睛坐好时,在场帮忙的几人已经人手一杯澄澈清甜的温蜂蜜水了。
杰诺甚至用一个优雅品咖啡的姿势端着玻璃杯,小口啜饮着这原始世界的甘霖。
克莱喑懒洋洋地靠在斯坦利牌专属座椅怀里,捧着自己那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蜂蜜水,小口小口地喝着,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
斯坦利一边享受着蜂蜜水对喉咙的滋润,一边空出一只大手,自然而然地捏着克莱喑软乎乎的手掌玩。
他的大拇指在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上轻轻按压、画圈,引得克莱喑的手像小猫爪子一样不由自主地一勾一勾。
真像只招财猫,斯坦利心想,嗯,也确实招财,总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和好运。
克莱喑抬起眼,用那双黑曜石般纯粹明亮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在疑惑他在做什么。
她黑发柔软,眉眼精致,此刻带着刚睡醒的懵懂。
好可爱……
斯坦利感觉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在杰诺投来的、混合了嫌弃和“又来了你这没出息的”目光中,有些狼狈地掩面,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
——
蜂蜜分了几瓶到厨房那边,留下的他们三人今天开小灶。
当晚的晚餐是克莱喑心心念念的蜂蜜烤肉,由“特种兵首席厨神”斯坦利亲自掌勺。
涂抹了蜂蜜的肉块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外焦里嫩,甜咸交织,美味得让克莱喑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哪怕被烫得直吹气也舍不得放下。
等到小肚子撑得滚圆,她立刻就开始嫌弃篝火在夏天的多余热度了。
像只怕热的猫一样,悄悄挪远了些,快速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巴,准备去洗手。
“克莱喑,过来。”杰诺朝她招手,他旁边放着盛满清水的盆。
克莱喑立刻会意,举着两只油乎乎的小手,乖乖走过去,仰起小脸,一副等待服侍的理所当然模样。
她这份全然的、不加掩饰的依赖,极大地取悦了杰诺,让他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些,眼神也愈发深邃柔和。
他拿起浸湿的软布,动作轻柔地先擦去她脸颊沾到的酱汁,然后是那双油亮的小手。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那里戴着两个醒目的choker项圈,一白一黑,是她偏爱的颜色,也是他和斯坦利在她得到新衣服后不久,以“装饰品”名义为她戴上的。
或许克莱喑只觉得这是和以前他脖子上戴的饰品差不多的东西,甚至觉得挺好看。
但杰诺和斯坦利心照不宣。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禁锢,是无声的宣告与占有。
希望她在发呆时、在手指无意识触摸到颈间微凉的束缚时,能时刻想起他们,感受到这份无形却紧密存在的联系,如同隔衣瘙痒,若有似无,却无法忽略。
斯坦利处理完厨余,也凑了过来,十分自然地执起克莱喑的另一只刚刚被杰诺擦干净的手。
用自己的干净帕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极其细致地、仿佛带着某种仪式感地擦拭起来,像是在保养什么绝世珍贵的枪械。
克莱喑看着两人这繁琐又细致的“高级服务”,耐心终于告罄:“就不能直接把手放进水里洗吗?”
心想即行动,她猛地将两只手从他们手中抽出来,直接“噗”地一下插进水盆。
哗啦啦地按照自己记忆中的“七步洗手法”快速搓洗起来,然后拿出来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很快蒸发殆尽。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瞬间干净清爽的双手。
一抬头,却见杰诺和斯坦利都用一种复杂难言、混合着无奈、挫败和一丝好笑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破坏了什么重要的氛围。
克莱喑歪了歪头,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着,那双纯粹的异眸里盛满了货真价实的无辜和不解,仿佛在问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又咋了?”
她完全无法理解两人那复杂难言的眼神和同步的叹息。
在她简单的逻辑里,高效快捷地解决问题才是正道,刚才那样慢吞吞的擦拭简直是在浪费时间。
而且……看着他们刚才那副专注给自己“服务”的样子,一个念头突然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冒了出来——好像挺好玩的?
于是,她可不会就此罢休。
眼珠骨碌一转,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点小恶魔般跃跃欲试的表情。
她飞快地抓起自己那块刚才没用上的的小帕子,大声宣布:“我也要擦!”
话音未落,她已经像只扑食的小豹子,举着帕子就试图模仿两人刚才的动作,对他们“上下其手”。
首当其冲的,就是距离最近、正坐在木桩上的杰诺。
“等等,克莱……”杰诺下意识地想往后仰,但已经晚了。
克莱喑完全不懂什么叫“轻柔”,她学着杰诺刚才擦她脸的样子,用帕子直接“盖”在了杰诺那张幼态的包子脸上,然后用力地、毫无章法地揉搓起来,仿佛在擦拭一件沾满顽固污渍的金属仪器。
杰诺被搓得摇头晃脑。
帕子粗糙的布料偶尔摩擦着他额头上那个醒目的x形黑色印记,连带他精心打理的白发大背头也被揉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落下来。
“噗——”旁边的斯坦利看到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平日里那个理智超群、气场阴沉、活像只随时会咬人的邪恶吉娃娃的杰诺,此刻被克莱喑像对待不听话的幼崽一样搓揉着脸,那场面实在过于反差,充满了荒诞的喜剧感。
杰诺被捂着脸,只能发出含糊的抗议:“唔……笨……蛋……不是这样……”
他试图抓住她胡乱动作的手腕,却又怕力道太大伤到她,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甜蜜的酷刑”。
鼻尖萦绕着她帕子上淡淡的、属于她自身的阳光与野花混合的香气,与他实验室里的化学试剂味格格不入,却奇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
斯坦利的幸灾乐祸并没持续多久,因为克莱喑的“雨露均沾”政策立刻降临到他头上。
她“蹂躏”完杰诺,立刻转身,将目标锁定在笑得肩膀抖动的斯坦利身上。
“斯坦利,不许动!”她命令道,然后踮起脚尖,用同样“粗暴”的手法,拿着帕子往斯坦利那张俊美得仿佛太阳神阿波罗般的脸上招呼,力道就像煎饼皮落在脸上的感觉,将气息扑在他脸上。
斯坦利倒是非常配合,甚至主动弯下腰,将脸凑到她面前,自己撩起额前的刘海,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纵容的笑意,仿佛在说“任君采撷”。
克莱喑的帕子擦过他高挺的鼻梁,描摹过他含笑的唇角,甚至试图去擦他纤长如同蝶翼的金色睫毛,弄得他痒痒的,忍不住眨了眨眼。
“哈哈哈,克莱,轻点,我的脸皮可没杰诺那么厚。”斯坦利一边享受着这独特的“亲密”,一边还不忘口头揶揄一下同伴。
“哼!”杰诺终于摆脱了“魔爪”,一边整理着自己惨不忍睹的头发,一边瞪着斯坦利,顺便拍掉自己肩头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他看着克莱喑那副认真模仿、却只学到皮毛的样子,再看到斯坦利那一脸享受的欠揍表情,刚刚平复一点的无奈感又涌了上来。
他和斯坦利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次,里面包含了更多的东西:
有对克莱喑这块“朽木”何时能开窍的深深无力感,有对彼此在这种奇怪竞争中既合作又对立关系的了然,更有一种“自己选的,跪着也要宠下去”的认命。
任重道远啊……这个共识,在两人无声的对视中,再次得到了深刻的确认。
而罪魁祸首克莱喑,完成了她的“模仿大作”后,看着两个脸上都带着点被她“虐待”过痕迹的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手,仿佛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搅动了怎样一池春水,心思早就飞到了别处。
嗯,蜂蜜水真好喝,下次再去哪里找点别的甜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