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海域的浓雾,像一块沉重的黑纱,将海面笼罩得密不透风。黎明前的寂静里,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单调声响,让连续对峙七日的明军将士难免生出一丝疲惫。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数十艘萨摩小早船正借着雾气和暗流的掩护,如同蛰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向明军舰队逼近。船头上,赤膊纹身的萨摩武士紧握着打刀,眼神凶狠,呼吸粗重,只待发起突袭的信号。
“吹哨!” 随着萨摩头目一声低喝,尖锐的竹哨声瞬间划破夜空。下一秒,无数带倒钩的绳索如同飞蝗般抛向明军战船,萨摩武士嚎叫着,踩着绳索疯狂向上攀爬,有的甚至直接跳入海中,凫水靠近船舷,用刀斧劈砍船板。
“敌袭!快起来迎战!” 明军指挥官从梦中惊醒,顾不上穿戴盔甲,抓起佩剑就冲上甲板。此时,已有数名萨摩武士跳上 “破浪号”,挥刀砍向毫无防备的明军士兵。鲜血瞬间染红了甲板,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与萨摩人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平静的海面瞬间变成了惨烈的战场。
“破浪号” 作为旗舰,成了萨摩人的主攻目标。三艘小早船死死缠住船身,数十名武士同时向上攀爬,船舷上密密麻麻全是晃动的人影。“火铳手!对准登船点射击!弩炮准备,轰碎靠近的小船!” 指挥官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厉声下令。改良后的碗口铳在近距离喷射出致命的铁砂,将前排的萨摩武士成片扫落,坠入海中;弩炮发射的燃烧罐则精准命中一艘小早船,火焰瞬间蔓延,船上的武士哀嚎着跳入海中,却被滚烫的海水烫伤,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
可萨摩人的攻势实在太过凶猛,一艘艘小早船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有武士突破防线跳上甲板。“将军!‘镇海号’船尾被敌人攻破了!‘定远号’的舵机被砍坏,正在原地打转!” 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来汇报,脸上满是焦急。
指挥官看着逐渐陷入混乱的舰队,咬牙做出决定:“传令各船!向‘破浪号’靠拢,组成圆阵!把猛火油柜全部推到船舷!今天,咱们就用火海,给这些倭奴好好上一课!”
残存的明军战船奋力向旗舰靠拢,船与船之间用绳索连接,形成相互支援的防御圈。同时,一架架猛火油柜被推到船边,士兵们点燃油柜喷嘴,粘稠的黑油如同火龙般喷涌而出,横扫靠近的小早船和攀爬的武士。紧接着,火箭落下,海面上瞬间腾起一片火海,被火油沾到的萨摩人浑身是火,惨叫着坠入海中,火势甚至蔓延到了几艘萨摩关船,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这同归于尽般的火攻,终于遏制住了萨摩人的攻势。海面上,燃烧的船只如同漂浮的火把,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味,萨摩武士的嚎叫渐渐减弱,只剩下明军士兵沉重的喘息声和船只燃烧的噼啪声。
就在明军刚刚击退萨摩人第一波进攻,忙着清点伤亡、修补战船时,一名锦衣卫快马加鞭赶到码头,手中高举着一封八百里加急密报,神色慌张:“陛下!京城急报!张阁老亲笔!”
陈默接过密报,手指颤抖着拆开。只见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浑身冰凉:“京中生变,朱希忠联周太妃,挟持宗室,矫诏控宫,欲行废立。事急,速归!”
“朱希忠!周太妃!” 陈默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怒火从心底直冲头顶。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敢在琉球危机未解之时,发动政变!若京城失守,大明江山将陷入动荡,他在东南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骆养性!” 陈默厉声呼喊,浑身浴血的骆养性立刻上前领命,“朕把琉球交给你!你务必守住外海,至少坚持十天!十天之内,绝不能让萨摩人突破防线,更不能让他们控制琉球王宫!”
“臣遵旨!就算拼尽最后一人,也绝不会让萨摩人前进一步!” 骆养性单膝跪地,语气坚定。
陈默又转向匆匆赶来的徐光启,语速极快:“‘二号舰’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立刻启航?”
徐光启面露难色:“陛下,‘二号舰’主体结构刚完工,舾装还没完成,火炮只装了半数,而且没有经过海试,现在启航,风险极大,随时可能出现故障!”
“风险再大,也必须走!” 陈默斩钉截铁,“立刻组织人手,把所有能用的火炮、弹药、粮食和淡水都搬上去!两个时辰后,朕要乘这艘船,回京平叛!”
宁波船坞内,灯火通明,工匠和水手们全员出动,争分夺秒地为 “二号舰” 做启航准备。有的搬运火炮,有的修补船帆,有的囤积物资,每个人都神色凝重,动作迅速 —— 他们知道,这艘船承载着大明的命运,容不得半点耽搁。两个时辰后,这艘被临时命名为 “定国号” 的巨舰终于缓缓驶出港口。它体型庞大,远超 “破浪号”,三层炮甲板上虽然只装了半数火炮,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船身的油漆尚未干透,部分缆绳裸露在外,处处透着仓促,却也彰显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默站在 “定国号” 的船首,回望琉球方向,隐约还能看到远处的硝烟。他握紧腰间佩剑,眼神冰冷而坚定:“朱希忠,周太妃,你们敢犯上作乱,朕定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目标,天津港!全速前进!” 随着陈默一声令下,“定国号” 扬起风帆,在海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航迹,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的琉球海域,萨摩人正在重整旗鼓,准备发起新一轮进攻;而京城之内,朱希忠和周太妃已经控制了皇宫,正逼迫宗室大臣承认 “废立” 诏书。海上的怒涛尚未平息,紫禁城里的暗涌已然爆发,一场决定大明命运的终极对决,正在双线同时上演!
骆养性能否凭借残兵,在萨摩人的猛攻之下坚守十天?“定国号” 在未经过海试的情况下,能否顺利抵御风浪,及时抵达天津港?京城之中,张居正和忠于皇帝的势力,能否在陈默归来前守住最后防线?朱希忠和周太妃是否还有后手,会对反抗者下死手?当陈默带着 “定国号” 赶回京城时,面对的是完整的皇宫,还是早已沦陷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