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诏狱的最深处,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刑具上凝结的暗红色血渍,在幽冷的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腥气。严嵩被铁链锁在石墙上,囚衣破烂,头发黏在满是冷汗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还残存着一丝首辅的傲气,死死盯着走进来的骆养性。
骆养性没带刑具,只拎着一个木盒,在严嵩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他打开盒子,里面不是铁链烙铁,而是一叠泛黄的纸 —— 扬州漕运的密账副本,还有严府管家与 “南湖居士” 的书信底稿。
“严阁老,” 骆养性将一张信纸推到严嵩面前,指尖点着 “蛇湾货船正月二十三入港” 的字样,“这‘货船’,装的不是粮,是佛郎机人的火铳吧?正月二十三那天,福建水师正好有三艘巡逻船‘失踪’,巧得很。”
严嵩喉咙动了动,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老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 骆养性笑了笑,又拿出一张画像,画的是兴王府魇镇案里的道人,“这个‘云鹤散人’,俗家姓柳,他侄子在扬州漕运当差,上个月刚买了三进的宅子。钱是你妻弟的钱庄汇的,而你妻弟,三年前就死了 —— 这笔钱,是谁让他汇的?”
铁链摩擦石壁发出刺耳的声响,严嵩的肩膀微微颤抖,却依旧闭紧了嘴。
骆养性也不着急,挥手让狱卒端来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将光线聚焦在严嵩的脸上。“我们查了‘裕泰丰’钱庄的流水,嘉靖元年三月那笔五万两的汇款,最终流向了福建一个叫‘黑礁湾’的地方。那里除了几块破礁石,什么都没有 —— 严阁老,你说这钱,是用来盖房子,还是用来养兵?”
他凑近严嵩,声音压得极低:“你儿子严世蕃,在牢里已经招了。他说‘洞庭先生’答应你,只要帮他打通海上商路,就能给你‘长生仙方’。你都七十了,还想长生?”
“住口!” 严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胡说!世蕃不会招!”
“他会不会招,你很快就知道了。” 骆养性拍了拍手,两名狱卒抬着一个铜盆走进来,盆里装着浑浊的液体,散发着诡异的气味,“这是格物院新制的‘醒神汤’,喝了它,人会格外清醒,连十年前的小事都能记起来 —— 就是喝了之后,会浑身发痒,像有虫子在骨头里爬。”
铜盆被放在严嵩面前,热气蒸腾着,他看着盆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呼吸渐渐急促。狱卒拿着木勺上前,严嵩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却被铁链牢牢锁住。
“我说… 我说!” 当木勺快要碰到嘴唇时,严嵩终于崩溃,声音嘶哑,“那五万两,是给‘洞庭先生’买火铳的!他说要在蛇湾建一个‘基地’,用来… 用来‘通仙’!”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什么‘基地’?怎么‘通仙’?”
“我不知道… 他只说需要‘蛇眼红光’指引… 还说等事成了,就能让我长生…” 严嵩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涣散,开始无意识地念叨,“红光… 海雾… 不能让他们靠近…”
就在骆养性追问 “蛇眼红光” 是什么时,一名锦衣卫千户跌跌撞撞地冲进刑房,脸色惨白:“指挥使!福建急报!蛇湾海域出事了!”
骆养性立刻跟着千户赶往皇宫,乾清宫暖阁内,陈默正与张居正商议清剿计划,见他进来,连忙问道:“严嵩招了?”
“招了一部分,” 骆养性喘着气,递上审讯记录,“他提到‘洞庭先生’在蛇湾建基地,还提到‘蛇眼红光’和‘通仙’,但具体的还没问出来。不过福建那边… 蛇湾海域从前天开始,无风起浪,浓雾弥漫,雾里还有奇怪的声响,我们派去的两条侦查快船,进去后就失联了!”
“失联?” 张居正猛地站起来,“难道‘洞庭先生’知道严嵩倒台,要提前动手?”
陈默拿起舆图,手指在蛇湾的位置重重一点:“他不是要动手,是在做准备。无风起浪、浓雾锁海,这绝不是自然现象,很可能是某种邪术。” 他想起袖中的玉佩,上次碰到严府密册时的共鸣,此刻竟隐隐有了微弱的震动。
“陛下,” 徐光启匆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铜制罗盘,罗盘中心镶嵌着一小块玉佩,“感应罗盘已制成,只要靠近‘洞庭先生’的能量源,玉佩就会发光,指针还能指示方向!另外,改良版碗口铳和猛火油柜也已装车,随时可以运往福建!”
陈默看着罗盘上微微发光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朕旨意,福建水师即刻集结,封锁蛇湾外围海域,不准任何船只进出!徐光启,你带着罗盘和新式武器先行,与水师汇合,摸清蛇湾的布防!”
“陛下,那您…” 张居正担忧地看着他。
“朕要亲赴福建。” 陈默的声音不容置疑,“‘洞庭先生’与这玉佩有关,与朕穿越而来的秘密也有关。这场决战,朕必须在场。”
旨意下达,京城立刻动了起来。锦衣卫缇骑快马加鞭赶往福建,水师战船从各地港口出发,朝着蛇湾的方向集结。诏狱里,严嵩还在断断续续地吐露信息,提到 “海外仙方” 其实是某种 “活物”,还有 “蛇湾底下有通道”,但更多的细节,却因为精神崩溃而无法说清。
三日后,陈默的御驾从京城出发,随行的除了禁军,还有骆养性挑选的精锐锦衣卫。途中,福建不断传来消息:蛇湾的浓雾越来越浓,雾中偶尔会闪过红色的光芒,像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海面;水师尝试派小船靠近,刚到雾边缘,船桨就像被冻住般无法动弹,只能退回。
“陛下,‘洞庭先生’的邪术,似乎比我们想象的更厉害。” 骆养性忧心忡忡地说。
陈默摸了摸袖中的玉佩,玉佩的震动越来越清晰,仿佛在与蛇湾的某种力量呼应。他望着远方的海面,轻声道:“邪术再厉害,也挡不住人心。等我们到了福建,用格物院的火器破了他的浓雾,再找到他的巢穴,一切就都清楚了。”
御驾的船帆在风中展开,朝着蛇湾的方向驶去,一场关乎大明国运与穿越之谜的终极对决,即将在浓雾笼罩的海域拉开序幕。
陈默的御驾抵达福建后,如何破解蛇湾的诡异浓雾?感应罗盘能否精准定位 “洞庭先生” 的巢穴?蛇湾底下的 “通道” 通往何处?“洞庭先生” 口中的 “活物” 和 “蛇眼红光”,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存在?当现代穿越者的智慧与古代邪术碰撞,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