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严府的书房里,烛火跳动着映在墙壁上,将严嵩的影子拉得狭长。严世蕃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像只焦躁的陀螺在屋内来回踱步,锦袍上的金线被汗水浸得发暗:“爹!扬州私仓被沈鲤那帮人盯上了,淮安的假工单也快兜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他们顺着银号的线一查,咱们在京城的根基都要动摇!”?
严嵩端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转动着两枚油光锃亮的玉核桃,核桃碰撞的 “咔嗒” 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格外刺耳。他闭着眼,眉头紧锁,直到严世蕃的脚步声踩得他心烦,才缓缓睁开眼 —— 浑浊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只剩一丝狠厉的寒光:“慌什么?皇帝要掀老夫的底,老夫岂能坐以待毙?”?
“可… 可咱们已经把王怀安他们推出去当替罪羊了,陛下还是不罢手啊!” 严世蕃急得声音发颤,“审计小组连三年前的旧账都翻出来了,再查下去…”?
“查下去?” 严嵩猛地将玉核桃拍在案上,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几滴,“他想查,老夫就让他查个够!但这漕运,这朝堂,也别想安稳!” 他站起身,走到严世蕃面前,压低声音,语气森然如冰,“你去办两件事:第一,把咱们手里那些‘料’—— 皇帝早年‘言行失常’的记录、张居正提拔翰林的名单、海瑞当年杖责权贵的旧账,全给都察院的御史送过去,让他们联名弹劾,把水搅浑!第二,给漕运的人传信,让他们‘做点手脚’—— 淮安段让两艘粮船‘相撞’沉了,扬州的辅仓‘走水’烧了,徐州那边挑唆漕丁哗变!老夫倒要看看,漕运瘫痪了,粮价涨了,他这个皇帝还怎么推他的 oKR!”?
严世蕃眼睛一亮,随即又犹豫:“爹,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被抓住把柄…”?
“把柄?” 严嵩冷笑一声,“现在是你死我活的关头!他断咱们的财路,咱们就断他的江山根基!去办!”?
次日清晨,通政司的衙门前便排起了长队。数十名御史抱着弹劾奏折,高声喊着 “澄清吏治”“弹劾奸佞”,一时间,弹劾张居正 “结党营私”、海瑞 “沽名钓誉”、甚至影射皇帝 “新政扰民” 的奏折,像雪片般堆满了案头。?
朝堂上,争论声更是掀翻了屋顶。严党官员拿着 “士子请愿书”,声称百姓不满新政,要求罢免张居正、停止审计;改革派则据理力争,指责严党混淆是非。吵到激烈处,甚至有御史当场拍案,唾沫星子溅到了户部尚书的官帽上。?
而漕运前线的坏消息,更是接踵而至。?
淮安段的漕船相撞后,数百石粮食沉入河底,河工打捞了三天,只捞上来几袋泡烂的米;扬州辅仓失火,不仅烧毁了大批粮草,连近五年的漕运文书也付之一炬,审计小组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瞬间断了大半;徐州漕丁哗变虽被弹压,但河道被堵塞,后续粮船全堵在了半路,消息传到京城,粮价当天就涨了三成,百姓们在粮店外排起长队,抱怨声不绝于耳。?
乾清宫内,张居正拿着急报,脸色苍白如纸:“陛下,严嵩这是疯了!他宁可毁了漕运,也要阻止审计!再不想办法,京城恐生民变!”?
海瑞气得须发倒竖,重重跪地:“陛下!严嵩老贼祸国殃民,罪不容诛!臣请旨,即刻抄没严府,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陈默坐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面上平静,心里却早已掀起惊涛。他知道严嵩会反扑,却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疯狂 —— 不惜以动摇国本为代价,也要拉他同归于尽。?
就在众人争论不休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磕着头哭喊:“陛… 陛下!宫外聚集了上千士子和百姓,举着‘亲贤臣,远小人’的牌子,要… 要陛下罢免张阁老,停止新政!”?
“什么?” 张居正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太监,“定是严党煽动的!这些士子哪里懂漕运利弊,不过是被人当枪使!”?
陈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舆论战、民生压力、朝堂攻讦,严嵩这是要全方位施压,逼他妥协。他刚要开口下令驱散人群,袖中的玉佩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一股灼热感透过衣料传来,像被火烫了一下!?
几乎是本能反应,陈默猛地向右侧身 ——?
“咻!”?
一支淬着幽蓝毒液的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夺” 地一声钉进身后的龙柱,箭尾嗡嗡颤动,箭尖上的毒液顺着木纹缓缓渗出,在盘龙雕刻上留下一道黑色痕迹。?
“有刺客!护驾!” 骆养性反应最快,瞬间拔刀挡在陈默身前,厉声大喝。殿外的侍卫闻声冲进来,刀光剑影间,整个乾清宫乱作一团。?
陈默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不止。他低头看向袖口,玉佩的震动渐渐平息,灼热感也慢慢褪去 —— 是它!上次在宁波码头指引线索,这次又预警救了他一命!?
“刺客呢?抓住了没有?” 陈默定了定神,声音带着一丝未散的急促。?
“回陛下,刺客身手极高,杀了两名侍卫后就翻墙跑了,只留下这个!” 一名锦衣卫捧着一枚黑色令牌上前,令牌上刻着一个狰狞的衔尾蛇图案 —— 正是 “潜渊会” 的标记!?
刺客逃脱的消息传来,殿内众人脸色更加凝重。在皇宫大内行刺皇帝,这已经不是党争,是谋逆!?
陈默走到龙柱前,看着那支毒箭,眼中杀意翻腾:“严嵩!你竟敢勾结潜渊会,行刺君父!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斩钉截铁:“骆养性!加派东厂缇骑,严查宫内所有太监、侍卫,务必找出刺客的内应!另外,盯着严府,一旦有异常动静,立刻禀报!”?
“张居正!你即刻拟旨,昭告天下:漕运事故乃严党勾结潜渊会蓄意破坏,朝廷已掌握证据,必将严惩凶手!同时开放京仓,平抑粮价,谁敢囤积居奇,斩立决!”?
“海瑞!都察院即日起审查所有弹劾官员,收集他们与严府往来的书信、账目,凡参与构陷者,一律革职查办,秋后算账!”?
最后,他看向窗外,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徐光启那边,让他把‘火铳改良’和‘水雷图纸’的进度再加快!严嵩想鱼死网破,朕就陪他玩到底!”?
严党的疯狂反扑,不仅没让陈默退缩,反而彻底点燃了他的斗志。这场关乎大明命运的较量,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陈默摸了摸袖中的玉佩,感受着那温润的触感 —— 它不仅是护身符,更像是一把钥匙,或许,它还藏着能彻底揭开潜渊会和严嵩阴谋的秘密。?
宫内的内应会被顺利揪出吗?他会供出严嵩与潜渊会勾结的更多证据吗?格物院研发的火铳和水雷,能否在后续对抗中发挥关键作用?严嵩行刺失败后,会不会动用最后的底牌 —— 勾结倭寇或发动兵变?陈默又将如何抓住机会,给予严嵩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