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琳德那句石破天惊的告白,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叶辰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完全没料到,这位以冷静、理智和铁腕着称的最高审判官,会在这样一个时刻,用如此直接而炽热的方式,袒露自己的心意。
办公室内陷入了长久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台灯的光晕笼罩着两人,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夜色,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悸动。
克洛琳德在说出那句话后,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她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那双总是锐利如鹰的紫色眼眸,此刻却像受惊的小鹿般,带着一丝慌乱和倔强,紧紧盯着叶辰,等待着他的宣判。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煎熬。
叶辰看着眼前的克洛琳德。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审判官,而是一个卸下了所有盔甲、露出了内心最柔软一面的普通女子。这份突如其来的、真挚而热烈的感情,让他感到措手不及,却也……无法忽视。
他深知,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太多的羁绊,以及……太多的情债。如果接受这份感情,对克洛琳德而言,或许并不公平。他不能,也不应该用隐瞒和欺骗来回应这份真诚。
沉默良久,叶辰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克洛琳德,”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目光平静地迎上她忐忑的视线,“谢谢你的……心意。能被你这样的人青睐,是我的荣幸。”
他的开场白让克洛琳德的心微微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咬紧了嘴唇,没有打断。
叶辰继续说了下去,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但是,在我回应你之前,有些关于我的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听完之后,你再做决定。”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并非提瓦特大陆的原生之人。我来自……世界之外。我的故乡,早已在战火中毁灭。我流落至此,身上背负着……一些必须完成的使命和无法摆脱的宿命。”
“世界之外……”克洛琳德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叶辰身上的那种独特气质和深不可测的力量,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
“此外,”叶辰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克洛琳德脸上,眼神复杂,“我的体内……封印着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它是我力量的一部分,也是我最大的隐患和敌人。我与它的斗争,从未停止。接近我,意味着危险和不确定性。”
克洛琳德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和思索。叶辰的坦诚,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些秘密,任何一个都足以惊世骇俗。
然而,叶辰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真正的关键。
“最重要的是,”叶辰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在我的旅途中,我已经……与几位女子,缔结了无法割舍的羁绊。”
他抬起眼,直视着克洛琳德,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蒙德的优菈·劳伦斯,是我的恋人。”
“璃月的胡桃,是我的恋人。”
“稻妻的神里绫华,是我的恋人。”
“稻妻的宵宫,是我的恋人。”
“须弥的妮露,是我的恋人。”
每报出一个名字,克洛琳德的身体就微不可察地僵硬一分。当五个名字说完,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抖。她虽然隐约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叶辰如此坦然地承认,冲击力依然是巨大的。
叶辰没有停止,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近的一个名字:
“还有……就在不久之前,在沫芒宫,芙宁娜……也向我表白了心意。我……没有拒绝她。”
芙宁娜!水神芙宁娜!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击,让克洛琳德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叶辰!芙宁娜大人……她竟然也……!这简直……
叶辰看着克洛琳德眼中翻涌的震惊、痛苦、挣扎和难以置信,心中轻轻叹息。他知道这些话很残忍,但他必须说。他不能给她一个虚假的希望。
“这就是真实的我,克洛琳德。”叶辰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坦然,“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流浪者,一个体内封印着恶魔的容器,一个……无法将心完整给予一人的、贪心而自私的男人。我的过去充满黑暗,我的未来吉凶未卜,我的身边……也已经有了无法舍弃的羁绊。”
他顿了顿,目光真诚地看着她:“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或者认为这是一种亵渎和背叛,我完全理解。你可以收回刚才的话,我们依旧可以像之前一样,作为合作者,或者……朋友。”
叶辰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克洛琳德,等待她的反应。他将选择权,完全交给了她。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死寂。克洛琳德低垂着头,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叶辰能听到她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辰甚至以为,克洛琳德会愤怒地斥责他,会伤心地离开,或者……直接拔剑相向。
然而,他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良久,克洛琳德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她抬起头,重新看向叶辰。
令叶辰感到意外的是,克洛琳德的眼神中,虽然依旧残留着震惊和挣扎,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有释然,有了然,甚至……有一丝心疼?
“原来……是这样……”克洛琳德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世界之外的旅人……体内的封印……还有……她们……”
她微微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却又带着几分自嘲的笑容:“我早该想到的……像你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身边会缺少倾慕者?芙宁娜大人她……果然也……”
她停顿了一下,紫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进叶辰的眼底,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你把这些告诉我,是不想骗我,对吗?你想让我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自己选择。”
叶辰点了点头:“是。”
克洛琳德沉默了。她又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叶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极其复杂的、挣扎的气息。
就在叶辰以为她需要更多时间思考,准备起身暂时离开,给她空间时——
克洛琳德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她绕过两人之间的茶几,一步便走到了叶辰的面前。
叶辰微微一怔,抬头看着她。
克洛琳德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他。灯光从她身后照来,在她脸上投下阴影,让她的表情有些模糊,但那双紫色的眼眸,却在阴影下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叶辰从未见过的、炽热而坚定的火焰。
“叶辰,”克洛琳德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告诉我这些,是你的坦诚。而我听完了这些,依然站在这里,是我的选择。”
在叶辰惊讶的目光中,克洛琳德缓缓地、却无比坚定地弯下腰,伸出双臂,轻轻地、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环住了他的脖颈,然后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了他有些冰凉的颈侧。
这是一个拥抱。一个主动的、带着体温和淡淡香气的拥抱。
叶辰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克洛琳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和加速的心跳。
“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克洛琳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却无比清晰,“你的使命和危险,我愿意与你共同面对。”
她顿了顿,手臂收紧了一些,声音更加坚定:“至于她们……我承认,我很嫉妒,非常嫉妒。但是……既然芙宁娜大人都可以接受……我克洛琳德,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抬起头,双手捧住叶辰的脸颊,强迫他与她对视。她的眼中没有了犹豫和挣扎,只剩下如磐石般坚定的决心和……一种近乎霸道的占有欲。
“我不管你有多少过去,有多少羁绊。从你踏入枫丹,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你的未来,就必须有我克洛琳德的一份!”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最高审判官宣判时的威严和决绝:
“叶辰,你听好了。我克洛琳德,喜欢你。这份心意,不会因为你的来历、你的隐患、或者你身边有多少人而改变!我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
说完,她不等叶辰反应,便闭上眼,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薄荷的清凉和茶的苦涩,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炽热、不容拒绝的强势和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叶辰彻底愣住了。他感受着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克洛琳德身上传来的、与他冰冷外表截然相反的滚烫温度,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克洛琳德的吻技生涩而笨拙,却充满了真挚和勇气。她只是紧紧地贴着叶辰的唇,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自己的决心和温度,彻底烙印在他的灵魂上。
良久,她才缓缓分开,脸颊红得如同晚霞,呼吸急促,眼神却亮得惊人。她看着叶辰有些怔忡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得意和羞涩的笑容。
“现在,你甩不掉我了,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