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一个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希斯。他是亚历山大为数不多的外出搜集者之一，皮肤黝黑，身材精干。
“我们早就发现了那个采石场。刚开始探索周边的时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为了摸清周围的情况，几乎把所有能走的路都走了一遍。”希斯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回忆一件不愿记起的事。
“我们看到了那个坑，也看到了堵住出口的卡车。坑底下有一个营地，看样子事情开始变糟的时候，那里的人想用卡车堵住出口，但他们失败了。我们看到了……至少十几具尸体在卡车附近晃荡，有些还穿着营地制服。”
“那之后，就再没有人去看过了吗？”玛姬忍不住问。
希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在华盛顿，所有值得搜索的大型物资点都在别的方向。我们有更安全、更高效的路线。谁也不想去一个自相蚕食的死亡营地旁边……吃野餐。”
他摊了摊手，这个比喻在此刻显得异常苍白。
“所以这么久以来，行尸都被那里的声音吸引，然后它们掉进去，发出更大的声音，吸引更多的行尸。”米琼恩接过了话头，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而我们，碰巧就在这里。”瑞克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用目光制止了即将爆发的骚动。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冒险，”他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但已经有行尸从卡车的缝隙里溜出来了。堵着出口的卡车随时可能掉下去，也许就在下一场大雨之后。那个出口，正对着亚历山大。一旦决堤，所有的行尸都会冲我们来。我们必须动手，而且要快。”
客厅里，人们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
卡罗尔站在角落，脸色苍白，她轻声开口，像是在对自己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太恐怖了。但似乎，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个叫布鲁斯的亚历山大居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希冀：“亚历山大的围墙已经加固了很多次了，我们再加固一些，应该……应该能挡住吧？”
他的话音刚落，林疏月清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布鲁斯，你见过洪水吗？不是小溪涨水，是水库决堤那种。”
布鲁斯愣住了。
“那不是几百个，甚至几千个行尸组成的小型尸群。那是数以万计的尸潮，是液压机一样的物理力量。它们不会疲惫，不会恐惧，只会不断向前挤压。别说你用钢板加固，就算你建的是铜墙铁壁，在那种持续不断的巨大压力下，地基都会被撼动。当第一块墙板崩裂，整个防线就会在几分钟内土崩瓦解。我们会被活活淹死、踩死、撕碎。”
布鲁斯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迪安娜一直失神地坐着，此刻，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瑞克身上：“我们按瑞克说的做。一切……听他安排。”
瑞克点头，不再浪费时间。
他走到地图前，开始布置计划。
“我们需要人手，监狱那边的人必须过来。亚伯拉罕，罗西塔，莫尔，t仔，阿吉……他们都是战士。”
“我已经通知了亚伯拉罕，我想现在，他们应该快到了。”林疏月说。
瑞克点了点头，眼神欣慰。
“好。”瑞克环视众人，“这次行动九死一生，我不强迫任何人。愿意加入的，站出来。”
话音未落，达里尔和肖恩已经一左一右站到了瑞克身边，没有任何言语，行动就是回答。
米琼恩握着刀，默默上前一步。
“算我一个。”格伦说。
玛姬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也去！”
“你留下。”格伦转头看着她，眼神不容置疑，“迪安娜需要你，这里需要你。你不能让她垮掉。”
玛姬看着格伦，明白他不想让她涉险，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她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林疏月也站了出来，对瑞克说：“别想把我留下。”
亚历山大的人群中，希斯、托宾、亚伦和埃里克，一个叫藿丽的女人，还有艾登，也相继站了出来。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斯宾塞和尼古拉斯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
斯宾塞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傲慢，他看着瑞克，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我想……你们需要人手。算上我，和尼古拉斯。”
瑞克的眼神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穿他们的内心。
最终，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好。”
“还有我。”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是加百利神父。
他从人群的最后面走出来，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也能帮忙。”
瑞克看着他，也同意了。
林疏月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想起了在那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加百利在背叛瑞克团队后，也曾这样站出来试图弥补，却被瑞克毫不留情地拒绝。
而现在，面对更大的危机，瑞克选择了接纳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这个男人，永远在进化。
“引尸计划必须执行，而且要快。越拖，那两辆卡车就越危险。”他指着地图，“我们需要分组。”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开始排兵布阵。
“第一组，诱饵组。负责开车在尸群最前面，制造噪音，拉住它们的仇恨。这是最危险的位置，需要最好的车手和最冷静的头脑。”
他的目光看向达里尔。
“达里尔，你开摩托，机动性最强，负责在队伍最前面探路，处理突发状况。”
达里尔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亚伯拉罕和罗西塔，我需要他们两个开一辆加固过的车，跟在达里尔后面，作为主要的噪音源和吸引点。他们的任务，就是让那几万个混蛋的眼睛里只有你们。”
达里尔点点头：“听起来像个不错的周日郊游。”
“第二组，引导组。”瑞克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关键岔路口，“尸潮的路线有几个关键的转向点。我们需要有人在这些地方，用信号弹、车辆或者其他方式，确保尸群不会走错路，像牧羊犬一样，把羊群赶回正轨。”
他看向格伦和米琼恩。
“格伦，你需要带一队人，希斯、尼古拉斯，负责第一个岔路口。那里地势开阔，你们的任务最重。”
格伦的眼神很坚定。
“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