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鑫中军进入山谷中段,前锋已接近另一端出口时——
“咻——!”
一支响箭尖锐地划破空气,直冲云霄!
“敌袭——!”
赵鑫军中有老兵惊呼。
然而,两侧山坡上并无想象中密密麻麻的伏兵涌出。只有稀疏的箭矢从林中射出,力道不强,稀稀拉拉。同时,一些不算巨大的石块和滚木,从山坡上被推下,隆隆作响。
“就这?”
赵鑫在亲兵盾牌护卫下,看着身边被零星箭矢射倒的十来个士兵,以及被滚木礌石阻滞了少许的前队,差点笑出声来。
“吴刚果然已是穷途末路,连像样的伏兵都凑不齐了!此等微末伎俩,也想阻我?”
“大人小心!”
亲兵举盾挡住一支流矢。
赵鑫挥挥手,毫不在意:
“传令,盾牌手护住两翼,弓手向山坡盲射还击!全军不要停留,快速通过!冲出山谷,便是青川河,吴刚插翅难飞!”
赵鑫军的反应很快,盾牌竖起,弓手向两侧山坡胡乱抛射箭雨。山坡上的袭击果然很快减弱,似乎伏兵已经撤退。
一场预料之中的“伏击”,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了。
赵鑫军伤亡不过百余人,对于五千大军而言,微不足道。反而,这次袭击更加坚定了赵鑫的判断:吴刚已无计可施,只能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拖延时间。
“加速!追!”
赵鑫意气风发,鞭指前方。前方地势更为开阔,远远已能听到哗哗的水声——青川河到了!
青川河横亘在前,宽约十余丈,因春季涨水,水流湍急浑浊,涛声阵阵。河上原本有的一座简陋木桥,早已被“溃逃”的吴刚军“破坏”(实则提前拆毁大部分,留下残骸)。对岸,隐约可见龙虎寨的旗帜和正在“慌乱”渡河或沿河岸“逃窜”的士兵身影,似乎因渡河工具不足而挤作一团。
赵鑫赶到河边,见此情景,心中大定。吴刚果然被河水所阻!真是天助我也!
“大人,对岸敌军似乎正在搭设浮桥或寻找浅滩渡河,其后队约数百人尚未过河,正在岸边与我军前锋接战!”
前锋将领来报。
赵鑫举目望去,只见河对岸不远处,约有数百龙虎寨士兵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渡河,却又被己方追上的前锋缠住,双方在河岸边激烈厮杀,刀光剑影,喊杀震天。更远处,更多的龙虎寨士兵似乎正沿着河岸向上游“逃窜”,寻找渡河点。
“好!他们跑不了了!”
赵鑫大喜过望,
“传令!全军立刻渡河!弓手压制对岸!会水者泅渡,不会水者寻找浅滩或利用敌军遗留的残木、绳索过河!先过河者,重重有赏!擒杀吴刚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赵鑫军见到立功机会就在眼前,顿时士气大振。加之吴刚故意暴露出的问题,让他们对吴刚军的“虚弱”深信不疑,此刻再无顾忌。
先锋部队率先跳入河中,会水的奋力向对岸游去,不会水的则在军官指挥下,沿着河岸寻找水浅处涉渡。河水冰冷湍急,不断有人被冲倒卷走,但更多的人红着眼,嗷嗷叫着向前冲。对岸沙摩柯部的“抵抗”似乎很“顽强”,但也被“逼得”节节后退,逐渐远离河岸。
赵鑫在中军,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成功渡河,在对岸站稳脚跟,并与敌军缠斗,心中越发急切。眼看“胜利在望”,他再也按捺不住。
“亲卫营,随本官渡河!”
赵鑫拔出佩剑,指向对岸,
“吴刚小儿就在前面,随我杀过去,终结此战!”
“大人,是否留一部兵力在岸这边策应,或等待后军完全渡河?”副将再次劝谏。
“不必!”
赵鑫断然拒绝,
“敌军主力正在溃逃,此刻正是衔尾追杀、扩大战果之时!留兵在此作甚?全军渡河,全力追击!快!”
主帅严令,无人再敢多言。赵鑫在亲兵护卫下,也策马踏入河中一处较浅的滩涂,向着对岸前进。身后,数千赵鑫军如同下饺子般,纷纷涌入青川河,争先恐后,场面一度混乱。
对岸,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后,吴刚、黄忠、张任、典韦等人正冷静地观察着河中的情形。
“主公,赵鑫中军已下水,其部队过半已进入河道或到达对岸。”
张任低声道。
吴刚眯着眼,看着河中密密麻麻的人头,以及正在奋力涉水的赵鑫本人,沉声问:
“区星那边,可有信号?”
“尚未看到。”
黄忠道,
“不过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上游远处,一道微弱的反光在阳光下闪了三下——那是铜镜反射的预定信号!
“来了!”
吴刚精神一振,猛地挥手,
“发信号!让沙摩柯部按计划后撤,脱离接触!”
正在河边“苦战”的沙摩柯部看到信号,立刻发一声喊,仿佛力不能支,迅速脱离战斗,向着上游预设的安全高地“溃退”。
赵鑫军见敌军“溃逃”,更加兴奋,喊杀声震天,加速渡河追击。赵鑫本人也已渡过中流,河水及腰,坐骑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
“快!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赵鑫挥剑大喝。
然而,就在这时——
一阵低沉、宏大、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闷响,从上游传来!初始细微,瞬间变得震耳欲聋!如同千万面战鼓同时擂动,又如同洪荒巨兽的咆哮!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声响惊得一愣,不由自主地向上游望去。
只见远处河道拐弯处,一道浑浊的、高达数丈的白色水线,如同城墙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奔腾咆哮而下!水墙之前,是翻滚的巨浪和无数被连根拔起的树木、石块!
“洪……洪水!”
有人发出绝望的尖叫。
“快跑啊!”
“上岸!快上岸!”
刹那间,渡河的赵鑫军魂飞魄散!靠近岸边的拼命向岸上爬,还在河中央的则完全慌了神,哭喊着四处乱扑。然而,人的速度如何能与蓄积了一夜、骤然释放的洪水相比?
“轰——!!!”
恐怖的水墙如同巨神的巴掌,狠狠拍进了正在渡河的赵鑫大军之中!
一瞬间,天地失色!